——是颗混着花光的稻种,滚到林夏脚边就停了。她捡起来时,种皮突然裂了,芽尖顶着片紫云英瓣钻出来,嫩根往土里扎时,竟扯出串细响——是花棚梁上的干花在晃,梁缝里掉出个布包,包里裹着叠花笺,笺上画着花星的花田,田埂边写着“花酿等稻熟,稻熟等弟来”。
那天他们在花棚下开封花酿时,光珠突然映出段旧影像:是林夏当年在花棚埋坛的模样,她蹲在土里往坛边摆稻种,嘴里念着“等弟来的时候,让花酿混着稻香”。影像里的她刚直起身,就见归星的方向亮了片光——是此刻他们所在的花棚方向,光里飘着归星的稻穗影。
“原来早有念想了。”林深举着花酿坛笑,林夏往他碗里舀酒时,酒面上突然浮起颗谷种,种皮上刻着个小小的“念”字,是阿澈的笔迹。阿澈举着碗往嘴里灌,酒刚沾唇就眯起眼:“甜的!比米酒甜!”
从花星回来时,背包里多了坛花酿。林夏抱着陶坛往归星的田埂走,坛沿沾着的花光落在土里,竟自己发了芽——是排新苗,苗尖顶着紫云英瓣,在归星的暖土里排得整整齐齐,像特意留的新田埂。
“明年开春,就把花星的稻种埋在这儿。”林夏蹲在新苗旁笑,林深挨着她蹲下,指尖碰着土里的稻种刻痕。归星的风从田埂上吹过,带着各星的香:月星的银辉香,辰星的蜜香,溪星的水声香,花星的紫云英香,混着满田的稻花香,往远处飘,飘向光珠指过的所有地方。
夜里他们围着花棚搭灶,用花酿煮米糕。糕刚煮软,就见田埂上的新苗突然亮了,苗尖顶着光粉晃,像在打招呼。林深咬了口米糕,甜香裹着酒香漫开时,突然明白——哪需要再往远处走,各星的暖早顺着稻种回了归星,林夏也从没等在某个星球,她就藏在每颗稻种里,藏在每缕香里,藏在归星的田埂上,等他把所有的暖攒齐了,就陪着他,守着满田的稻浪,一年年割稻、酿酒、埋新种,再也不挪地方了。
阿澈趴在灶边睡着了,手里攥着颗新刻的稻种,种皮上的“念”字沾着米糕屑。林夏轻轻把种放进他兜里,转头时看见林深望着田埂笑——月光落在他肩上,像月星的银辉;风带着花香过,像花星的紫云;田埂上的稻穗晃,像归星的暖土。所有走过的路,见过的星,原来都成了归星的一部分,成了他们守着的这片田,成了永远暖着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