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莫测的海洋寻找生路。
就像沈砚秋团结矿工向压迫他们的势力争取活命的权利。
时代不同,灾难不同,敌人不同,但那颗在“天地不仁”(战争是最大的人祸)的绝境中,依然要探寻规律、利用规律、挣扎求存的心,却是如此相似!
这地道,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面对钢铁洪流和绝对暴力时,找到的属于他们的“坎儿井”,他们的“航海图”,他们的“抗争方式”!
三、老秀才与“刍狗”
地道里的生活,艰苦而压抑。空气污浊,缺少阳光,食物和药品极度匮乏。但这里却奇异地存在着一种文化的微光。
地道里住着一位断了腿的老秀才,据说村子被毁时,他舍不得他那几箱旧书,硬是让人拖着书箱躲进了地道。此刻,他成了地道里最受尊敬的人之一。在相对安全的时段,他会把孩子们聚集在油灯下,教他们认字,给他们讲故事,背诵诗文。
他教的不再是“四书五经”,而是更直指人心、也更贴合当下处境的东西。
一天,顾清欢听到老秀才用苍凉而平静的声音,对围坐在身边的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们背诵: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顾清欢的心猛地一跳!这句话!太奶奶口中那本《刍狗纪》里贯穿始终的话!
孩子们眨着懵懂的眼睛,显然不太理解。
老秀才摸了摸一个孩子的头,缓缓解释道:“这话是说啊,老天爷没什么仁爱不仁爱的,它看待万事万物,就像咱们祭祀时用草扎的狗一样,用完了就扔掉,不会特别心疼谁。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统治者要是没了仁心,把老百姓也只当成利用的工具,那百姓的日子,也就跟这草狗一样了。”
他顿了顿,看着昏黄灯光下孩子们稚嫩却已沾染风霜的脸庞,声音低沉下去:“咱们现在……不就是活生生的‘刍狗’吗?鬼子把咱们不当人,天上的飞机,地上的枪炮,哪一样在乎过咱们的死活?”
地道里一片寂静,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但是!”老秀才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屈的韧劲,“咱们自己不能把自己当成任人宰割的刍狗!老天爷不仁,咱们就得自己争气!圣人(指代侵略者和腐朽势力)不仁,咱们就得起来反抗!这地道,就是咱们争来的‘一口气’!”
他指着地道的土壁:“咱们挖这土,不是认命,是在跟这‘不仁’的世道,抢一条活路!”
顾清欢在一旁听着,心中波澜起伏。老秀才的话,像一把钥匙,进一步打开了她对《刍狗纪》和自身处境的理解。
原来,“刍狗”并非只是被动承受苦难的可怜虫。认清“刍狗”的身份,恰恰是觉醒和反抗的起点!因为认清了自身的渺小与命运的无常,所以才更要拼命抓住那“一线生机”,哪怕这生机,是向地下挖掘,是在黑暗中坚守。
四、铁盒与铃声
在地道里,顾清欢也尽可能地帮忙。她帮忙照顾更小的孩子,分发有限的食物和水,学着用湿布制作简单的防毒口罩。她沉默寡言,但手脚勤快,很快赢得了地道里人们的好感。
一天,她在帮助清理一段备用岔道的堆积物时,手里的铁锹似乎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她蹲下身,用手扒开潮湿的泥土,发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巴掌大小的铁盒。
这铁盒……似曾相识的样式。
她的心莫名地加速跳动。她想起太奶奶故事里,沈砚秋在自家废墟下,也找到了一个类似的铁盒,里面装着染血的账本……
她小心翼翼地拂去铁盒上的泥土,发现盒盖因为锈蚀已经有些变形。她用力掰了掰,盒盖“咔哒”一声弹开了。
里面没有账本,也没有纸张。只有几样小东西:一小截用得只剩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画粉(可能是用来画标记的),几根生锈的缝衣针,还有……一枚用破旧红绳系着的、小巧的、已经有些发黑的铜铃。
铜铃!
顾清欢的呼吸几乎停止!她颤抖着手,拿起那枚铜铃。铃身的花纹虽然被泥土覆盖,但那种熟悉的质感,那隐约的轮廓……与太奶奶故事里,林昭棠保护的那枚,沈砚秋系在女儿星火手腕上的那枚,何其相似!
是它吗?还是另一枚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