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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姚老爷子什么都没有表示,却让黎湘品出这层意思。
姚岚深知这一点,但她没有不知节制。
黎湘转头去了姚仲春的房间,看着她吃了早饭,聊了几句,便上了保姆车。
杨隽给黎湘准备了枕头和毛毯,让她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黎湘却不困,喝了半杯咖啡,就拿出手机调出摄像头,对着屏幕中的自己练习表情。
姚老爷子和姚岚的对弈,令她有了启发。
那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演法。
她观察过很多合作过的前辈,羡慕他们的人生阅历,羡慕他们可以做到不说一个字,就用眼神、表情演出一段故事的感觉。
那无法用语言形容,概括起来无非就是“阅历”二字。
对这两个字的理解,每个人的境界层次都是不一样的。
而就在刚才,她又学到了一点。
那种既属于一脉相承,又显得六亲不认,跨越辈分和性别的“对弈”。
但她练习了几分钟,就倍感挫败。
她没有在这样的家庭生活过,根本模仿不出来其中的底蕴精髓,还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可笑。
黎湘叹了一口气,将摄像头关掉。
这时,就听杨隽小声问:“湘姐,要不要对个戏?”
这项工作杨隽以前常做,也是他来她身边的第一件事。
见黎湘点头,杨隽很快从她的包里拿出剧本。
包是他早上去黎湘家里取过来的,里面不止有剧本,还有那本《小王子》。
昨晚黎湘走得匆忙,将它们放在一起没有拿,杨隽注意到这一点,就顺手一起拿了过来。
两人对了几句词。
黎湘控制着脸部肌肉,表现得很克制,就像姚家人一样。
除了小姨太,她所见过的姚家人都是如此,就连那天两个小孩子吵架,虽然动了手,但在攻击对方弱点时,却没有半点胡闹撒泼。
待一场戏落幕,黎湘问杨隽的看法。
杨隽说:“我觉得比之前要真了几分,我不是说奉承话,是真这么想。湘姐,我总觉得你和之前不太一样,好像更入戏了,有那么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
是更入戏了么?
不,是她这阵子的经历太过丰富了,只是在姚家“实习”了十天左右,就像在社会大学进修了一年。
她虽然只想游离在外,但这只是暂时的,而且她无法做到自己不入戏,却让别人以为她很入戏。
她只有先把自己骗过去,才能去骗别人。
昨晚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真的担心姚仲春,她甚至愿意拿自己未来几年的星途做赌注,只希望姚仲春再活半年,哪怕几个月也好。
这件事,她绝不能半途而废。
还有郗望。
她无数次幻想郗望还活着。
当愿望成真时,却是见面不相识。
似乎无论是姚仲春,还是郗望,决定两件事发展的主动权都不在她这里。
……
后来整个白天,黎湘收获了导演数次称赞。
今天导演灵感爆棚,摄影运镜超常发挥,所有演员都表现得入木三分。
杨隽趁机去给导演“洗脑”,说都是因为剧组愿意给黎湘更多的休息时间,其实她也不全是在休息,而是在琢磨角色,刚才在来的路上他们还在对戏。
杨隽还说,黎湘一直在跟他讨论角色,对着镜子练习人物表情,在十几个版本中选出一个最好的。
导演很满意,说现在很少有她这个咖位的演员,还愿意这么用心了,真是难得。
这话后来由杨隽转述给黎湘,黎湘没接茬儿,却难免觉得“悲哀”。
这居然已经是“难得”了。
她以这样的标准要求自己,为的就是心里那点不甘愿,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塌房了,也不至于留下遗憾,后悔曾经的不努力。
哪怕是这样的态度,她都会担心姚岚或靳寻嫌她怠慢、敷衍。
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了。
而且只有戴着才有安全感。
下午休息时,黎湘跟杨隽要了一周行程表,发给秦简州。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改成一周一次吧。”
她指的是去见郗望的安排。
昨天是她冲动了。
一周两次目标太大,会引起诸多揣测。
或许一次也不够安全,以后可能还要调整。
秦简州回了一个字:“好。”
转眼,黎湘又给靳寻发了微信:“姚家让我住进去了。”
靳寻回了两个字:“漂亮。”
黎湘却没有半点高兴,隔着屏幕她都嗅到靳寻的别有用心。
没多久,靳寻发来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