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身体像弹簧一样射了出去,由于动作太猛,安全带弹回去时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啪”。他顾不上这些,几步就冲到了后车门,手忙脚乱地去拉门把手,第一次甚至因为手抖而没能拉开。李婉婷也小心地、尽量平稳地挪动着身体,试图在不惊扰到妞妞的情况下移开车门。而陈建国已经再次展现了他作为一家之主的行动力,他迅速绕到车后,再次用那双稳健有力的手臂,探进车内,小心翼翼地将妞妞整个抱了出来。妞妞似乎连对这种移动表示抗议的力气都已经耗尽,只是在身体被抱离那个相对温暖的怀抱时,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几乎被街道噪音淹没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呻吟,它的四肢软软地垂落着,脑袋无力地后仰,全靠陈建国的手臂支撑着。
宠物医院里弥漫着那种特有的、混合了消毒水、各种动物体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等待中的焦虑的气息。候诊区摆放着几张蓝色的塑料椅子,此时坐着几位带着宠物等候的客人。一只被主人抱在怀里的吉娃娃,正对着门口方向不安地“汪汪”吠叫着,声音尖锐;旁边一个航空箱里,一只漂亮的暹罗猫正焦躁地用爪子抓挠着箱壁,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宠物浮毛。
然而,当陈家人以一种近乎闯入的姿态,抱着那只明显状况危急的大型金毛犬出现在门口时,诊所里原本存在的细微嘈杂声,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静音键。吉娃娃的吠叫停顿了一下,连那只暹罗猫也暂时停止了抓挠。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他们,投向那个被男主人紧紧抱在怀里的、一动不动的金色身影。
前台那位戴着护士帽、面容稚嫩的年轻护士显然认出了他们,更认出了陈建国怀里那只熟悉的、温顺的金毛“妞妞”。但今天妞妞的状态,让她脸上的职业性微笑瞬间冻结,转而露出了惊愕和关切的神情。
“周医生在吗?”陈建国的声音带着风尘仆仆的急促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省略了所有客套话的急切,他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称呼对方“小刘护士”。
“在的在的,周医生他刚看完上一个……”被称为小刘的护士话还没说完,陈建国已经抱着妞妞,像一艘破冰船,径直穿过不大的候诊区,迈向里面那条通往诊疗室的走廊。他的步伐大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容阻挡的气势。李婉婷和陈启明紧随其后,陈启明因为心急,走路带风,甚至不小心撞到了候诊区一张摆放着过期宠物杂志和宣传册的小圆桌,几本杂志“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他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歉意,但立刻又被更强烈的焦虑淹没,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无视地上散落的杂志,快步跟上了父母。一位好心的候诊客人默默地弯腰帮他们捡起了杂志。
诊疗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陈建国用肩膀轻轻顶开了门。里面,周医生刚脱下一次性手套,扔进专用的医疗垃圾桶,正准备在洗手池边的电脑上输入上一个病例的病历。听到门被撞开的动静,他有些诧异地转过身。周医生是一位四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面相温和敦厚的中年男人,略微有些发福,总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安定感。当他看到门口一脸凝重的陈建国,以及他怀中那只状态明显不对的妞妞时,脸上那种刚结束一个病例后的轻松表情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业的、高度集中的严肃和专注。
“周医生!”李婉婷的声音从陈建国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颤抖,像是绷紧的琴弦被拨动后发出的尾音。
周医生没有多问,立刻站起身,快步绕过不锈钢的诊疗台,示意陈建国将妞妞放在铺着干净的一次性无菌垫布的诊疗台上。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雷达,快速而专业地扫过妞妞的整体状态——那种极度萎靡、将头埋起来的姿势,那双完全耷拉下来、紧贴着头骨的耳朵,那涣散无神、甚至无法与他对视的琥珀色眼睛,以及最触目惊心的——那条如同废弃绳索般完全垂落、软塌塌地搭在台边、没有丝毫生命力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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