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一棵大槐树,槐花飘香,弥漫在空中,沁人心脾,巨大的树冠,枝叶异常茂密,在盛夏的时候,为这里的人们投下一片阴凉。 这里就是人们一边纳凉,一边扯闲淡的好地方。
女人们拿着自家的活计,端着小板凳,围坐在树荫下。一边手里干着活,嘴里还不停地扯着闲蛋。有的在做针线活,有的在织毛衣。李婆子的织毛衣技术不但熟练而且水平很高。她连看都不用看一眼,嘴上扯着闲篇,脸上露着微笑,手不停地织着。一对织针在她灵巧双手的驱使下,上下跳跃,不一会儿,毛衣便一圈一圈地长大了。
徐婆子是最后一个过来的。她右手拿着一堆活计,左手领着一个小板凳,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哎,老徐婆子,你的脚咋瘸啦?”李婆子看徐婆子走道有点奇怪,就嚷嚷起来,声音很大,咋咋呼呼,生怕别人听不见。“昨天还好好的,今个咋就瘸了呢?”
“摔的。”徐婆子没有理会李婆子,漫不经心答了一句。把板凳一放,一屁股坐在上面,然后神秘兮兮地对大伙说:“哎哎,你们说那个眼镜男在迟寡妇家待到啥时候?”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事儿,女人多的地方就容易无事生非。这些无事生非的女人们凑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就把迟寡妇当成她们扯闲淡的话柄。 女人们对此都很感兴趣,瞪大眼睛歪着头看着徐婆子,似乎在问:啥时候?
“半夜!半夜还没走呢。“徐婆子说这话,表情有些夸张,声音也高了八度,故意强调了半夜两个字,而且神情得意洋洋。
”你咋知道的?“有人不解地问。
”我看见了。“徐婆子不假思索很肯定地说。
”你真看见啦?“
”我亲眼看、见、的。“徐婆子突然觉得话多有失,毕竟偷窥人家隐私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心虚说话底气不足,刚说出”我亲眼“三个字便意识到了这一点,后边”看见的”三个字才断断续续说出来,声音几乎听不见。
“老徐婆子,你是不是扒人家墙头去了?”李婆子见徐婆子好像心里有鬼,说话有点吞吞吐吐的,问了一句。
“你才扒人家墙头呢,我能干那事儿吗?”徐婆子嘴硬,扒了人家墙头也不承认。
“那你那脚是怎么崴的?”李婆子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从炕上摔下来的呗。”徐婆子不假思索,随便编了一句。 “莫不是晚上老徐用力过猛,把你从炕上拱下来的吧?”李婆子说。
哈哈哈,女人们大笑,有人笑得前仰后合。李婆子大笑,徐婆子也大笑了。
“你家老徐真能干!”不知谁“赞扬”了一句。
“哄!”又一阵大笑。
女人们的闲话,似乎不唠迟寡妇不算进入正题,扯着扯着又把话题扯到迟寡妇身上去了。
“哎,老徐婆子,那眼镜男啥时候走的?”笑声过后,李婆子又想起了眼镜男。
“我哪知道。”
“你不是亲眼看见的吗?”
“我看见的时候,他还没走呢。”没有心机的徐婆子还是承认了扒墙头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