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上那枚冰冷的“晦气钱”,如同一根毒刺,扎在洛晚晚心头,久久不散。它无声地宣告着,表面的风光之下,潜藏的敌意已从不甘与嫉妒,升级为阴狠的诅咒与实质性的威胁。这威胁,不再仅仅来自府内失势的三老太爷,而是来自更幽暗、更庞大的阴影。
果然,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不祥的征兆便开始从四面八方悄然浮现。
先是萧煜那边。他下朝归来的时间越来越晚,眉宇间时常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凝重。一次晚膳后,他罕见地没有立刻去书房,而是留在内室,对正在核对账目的洛晚晚沉声道:“近日朝中,关于海贸之事,颇有微词。”
洛晚晚放下笔,抬头看他:“是针对侯府?”
萧煜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有御史风闻奏事,言及勋贵涉足海贸,与民争利,易生弊端,有损朝廷体统。虽未直接点名,但矛头所向,不言自明。”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更有甚者,户部那边,对市舶司近年税收账目的核查,突然严格了许多。几个与我们合作的海商,近日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关照’。”
洛晚晚心中一凛。御史的弹劾,户部的核查,这绝非巧合。这分明是有人利用朝堂规则,在政治上施压,试图从官方层面限制、甚至扼杀侯府刚刚起步的海运事业。能调动御史、影响户部,这背后的能量,远非三老太爷或几个普通商贾可比。
“是……掌控海贸利益的那些人?”洛晚晚试探着问。她早已从萧煜和容嬷嬷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东南海贸的巨大利益,早已被几个盘根错节的权贵集团瓜分,他们通过代理人把持航线、垄断货源,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壁垒。侯府此番成功闯入,无疑是动了他们的奶酪。
萧煜没有直接回答,但眼神中的默认已说明一切。“树大招风。我们此番获利,太过显眼。有人坐不住了。”他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
几乎与此同时,洛晚晚在商业层面也感受到了凛冽的寒意。
“云裳阁”姜娘子来报,江南几家原本已谈妥合作的织坊,突然以各种理由推迟交货,甚至单方面提出涨价,态度强硬,与之前的殷勤判若两人。“珍珑阁”的文裁缝也愁眉苦脸地禀告,几位长期合作的、供应海外稀罕物件的散商,要么音讯全无,要么直言后续货源已被“大主顾”包圆,无法再供给侯府。就连“四海商行”的赵东家,在一次秘密会面时,也面露难色地暗示,下次船队出海,在货舱分配上恐怕会遇到些“阻力”,希望侯府有所准备。
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试图从货源、运输、销售各个环节,对侯府产业进行全方位的围剿。对手不再使用造谣、举报等低级手段,而是利用其深厚的商业根基和官场人脉,进行精准而致命的打击。
夜色深沉,澄心苑书房内,烛火摇曳。洛晚晚与萧煜对坐,桌上摊开着最新的账册和几封来自各地的密信。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看来,我们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洛晚晚轻叹一声,指尖划过账册上几个明显下滑的数字。
萧煜眸色幽深:“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手段如此之狠。”他看向洛晚晚,“怕吗?”
洛晚晚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那里没有恐惧,只有冷静的分析和坚定的斗志:“怕解决不了问题。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迎战。只是,这次的对手,比三叔公之流,要难缠得多。”
“不错。”萧煜颔首,“以往是内宅倾轧,商界纷争。此次,恐已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