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的利益链条,“你的能力没有问题,是你的‘ proximity to me’(与我的接近)成了你的原罪。”
proximity to me.
原来,在我为一份月薪几千的工作奋力拼搏时,我所处的赛道,早已被另一个维度的战争所波及。我的努力,我的准备,在更高层级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
规则?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们遵守不用能力的规则,就能维持平等的假象。可事实上,他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不规则”。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仅仅是站在我身边,投下的影子就足以改变我周遭的生态。
一种无力的愤怒,夹杂着巨大的委屈,瞬间淹没了我。
“所以,”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我连靠自己在余姚找一份普通工作的资格,都没有了,是吗?”
“不是这样。”他立刻否认,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这只是……”
“这只是你世界的常态,对吗?”我打断他,感觉眼眶有些发热,“方舟,这就是你无法给我的‘普通人的平静生活’,是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这沉默,等于承认。
我挂了电话。
窗外华灯初上,余姚的夜景温柔而平静。可我知道,在这平静之下,有着我无法看见的暗流,它们因方舟而起,也终将裹挟着我,去向未知的方向。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爱上(或者说,即将爱上)一个这样的人,意味着什么。
它不是浪漫的传奇,而是……一场生存模式的彻底重构。
而我,还没有准备好。
第三节
挂断电话后,世界陷入一种粘稠的寂静。委屈和愤怒像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冰冷而坚硬的现实滩涂。
我没有哭,只是觉得异常疲惫。那种疲惫不是来自一次面试失败,而是源于一种认知——我二十二年赖以生存的规则,在更高的维度里,原来只是一张可以被随意戳破的纸。
几分钟后,门铃响了。
我没有动。我知道是谁。
门铃固执地响了三遍,然后停了下来。窗外传来汽车引擎低沉启动的声音,但它没有驶远,只是停在了巷口。
他在用他的方式等待。
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那辆黑色的车静静停在老槐树的阴影下,像一头收敛了所有爪牙的困兽。驾驶座的车窗降下,一点猩红的光点在夜色中明灭。
他在抽烟。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抽烟。那个永远冷静、永远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似乎也需要借助外物来平复某些情绪。这个发现,奇异地让我心中的块垒松动了一丝。
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消化着这个世界的不可承受之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更久。我深吸一口气,走到玄关,打开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