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梗着脖子道:“可我们已经打不动了啊!”
李世民被噎了一下,最终无奈地道了句:“打不动就不打了,朕准你们归乡。”
“什么!?”
这话一出,不仅伤兵们愣住了,连长孙无忌都惊得瞪大了眼。
李世民却没看他们,只是望着帐外沉沉的夜色:“让医官给你们治伤,领足盘缠,回家去。告诉你们的家人,朕对不住你们,但这辽东的仗,总得有人接着打下去。”
“这”
伤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势,不知怎么就泄了。
那个断臂的士兵嘴唇动了动,最后把断矛往地上一戳,‘噗通’跪在了地上。
身后的伤兵们也跟着跪下,哭喊声又起。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愤怒,而是带着几分愧疚和茫然。
帐外的声浪渐渐平息,只有零星的啜泣飘进来。
李世民望着跪在地上的背影,突然轻轻咳嗽起来,每一声都像咳在碎玻璃上,疼得他蜷缩起手指。
长孙无忌看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再看看帐外渐暗的天色,只觉得这漫漫长夜,仿佛永远也熬不到头了。
帐外的风卷着呜咽,把伤兵们渐渐低下去的啜泣声吹得断断续续。
那个断臂的士兵磕了个响头,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陛下,末将混账”
他说不下去了,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旁边一个瞎了眼的老兵摸索着往前挪了挪,枯瘦的手在地上乱抓,像是想抓住什么:“陛下,俺们不是要反,就是看着弟兄们一批批倒下,心里慌啊.”
李世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
他朝长孙无忌摆了摆手:“让医官带他们下去治伤,每人发三个月的粮饷,派车送他们到边境,能走多远是多远。”
“陛下!”长孙无忌急了:“这要是开了先例,恐怕.”
“没有恐怕。”
李世民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的血已经流够了。”
伤兵们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有人直挺挺地磕着头,把额头撞出了血印。
最后还是被几个禁军半扶半劝地领了出去,帐外的喧嚣终于像退潮般慢慢远了。
可帐内的沉寂,却比刚才的混乱更让人窒息。李世民望着帐顶的破洞,那里漏进一缕月光,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他忽然低声问:“无忌,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长孙无忌喉头哽了哽,刚要开口,帐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次是尉迟恭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惶急:“陛下!不好了!城西也乱了!”
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沉。尉迟恭掀帘进来,铠甲上沾着泥和血,脸色铁青:
“方才我们去城西佯攻,谁知刚到城下,就有士兵扔了兵器,说要回家,跟着就有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