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的恨呢？
程静书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马停在了一处废旧的农舍前。
西凌扶着她下了马。
一落地，她才发现腿都软了。
西凌心生不忍，道：“您别急，主子说了，他那条命，除了您，谁都拿不走，也休想拿走！”
程静书听到这句话，脑海中是有一瞬的空白的。
明知道厉北廷还不知晓上一世的事，所以他表达的一定不会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
但……
脸色，还是瞬间变得惨白。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他的命除了她，谁都拿不走。
这番情义，她竟义无反顾地辜负。
程静书啊，程静书，若这事发生在你自己身上，就算重活十次，你也不会轻易原谅吧！？
她猛然锤了自己一拳。
西凌吓了一跳。
这程小姐平日瞧着温婉灵动，怎么对自己这么狠！？
主子被人追杀，这也不是程小姐的错啊！
西凌想：大概这就是爱吧，没有爱人的他不配明白。
程静书在门口取了井水漱了口，整理了一番才往屋里走。
西凌道：“王爷不会嫌弃您。”
程静书摇头，解释：“不是怕他嫌弃，是不想让他担心。”
……
屋里没有点灯，程静书走得磕磕绊绊。
西凌低声道：“不敢点灯，怕引来追杀的人。程小姐，您在这儿照看照看主子，我去骑马引开追兵。若有机会，属下会尽力去抓些药回来。”
“嗯，注意安全。”
西凌点头，躬身道：“主子就交给您了。”
“放心，我活着，他就活着。”
言下之意，厉北廷若出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已经死了。
西凌心头又是一跳。
他似乎有些明白话本子里所说的“生死相许”了。
……
马蹄声渐远。
程静书知晓西凌此番…吉凶难测。
她偏偏又说不出一句阻止的话。
厉北廷重伤在此，若西凌不走这一趟，他们若被发现，必死无疑。
厉云承母子俩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程静书深吸了一口气，在破旧的木板**摸索着。
她低声喊着：“王爷！？”
厉北廷似有所感，眼皮动了动。
程静书继续喊着：“王爷。”
他费力地睁开了眼，声音沙哑，听着就叫人心疼，道：“静儿……”
程静书没忍住，泪水无声淌下。
她捂着唇，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啜泣之声，男人却似是笑了笑，道：“哭了！？”
程静书便也不再隐瞒，光明正大地小声啜泣。
男人抬起手，吃力地握住她的手，道：“真是个…爱哭包。不过…能不能别哭，本王没什么力气，不能替你…擦眼泪……”
程静书顺势反手抓住男人的手腕。
她搭上他的脉。
房间里安静地呼吸可闻。
半晌，程静书都没有开口。
倒是厉北廷先开了口，问：“小神医，怎么样！？能治吗！？”
她知道他在逗她开心。
在这个时候，他还不忘逗她开心。
程静书不想辜负他。
她死死地咬住唇，空余的那只手紧紧地攥成拳。
指甲盖儿刺破掌心肌肤。
肉体的疼总算将她心里拉扯的疼减缓了些许。
她扯出一抹笑，道：“这世上就没我治不了的伤。”
“那就又要麻烦小神医了，诊金随你开，本王会一分不少送到太尉府上。”
她一边思考着治疗之法，一边道：“我虽然爱钱，但给王爷看病治伤不是为了钱。”
“那是为了什么！？”
“王爷明知故问。”
“本王…想听。静儿，本王现在很难受，听些甜言蜜语或许会好受一些。”
她眼眶又热了。
他真的慢慢地在为她改变。
这若放在从前，他肯定会面不改色地哄她道“我没事”。
程静书捏了捏他的手，道：“你见过哪个娘子照顾夫君还要向夫君讨要赏钱的！？”
“这句不够甜。”
程静书心里急得不行，可仍陪他说着话，道：“王爷，我是不是还没有正了八经对你说过我爱你？”
本是不想她太过忧心，怎知竟会听到这样的话。
意外之喜。
厉北廷的心漏了一拍。
程静书贴近了一些，伏在男人耳边，一字一顿，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