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仿佛又闪过那野战医院外面堆积如山的带血纱布。
这哪里是打仗,这分明是绞肉机,是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用钢铁和火药磨成齑粉。
“彼等强国,昔日何等趾高气扬,视我华夏若可欺之羔羊。
今观其相互厮杀,筋疲力尽之态,方知世上并无永远之霸权。
杜邦等人,表面客气,骨子里仍存轻视之意,以为我华夏军旅,不堪大用。
此等傲慢,恰是其疲敝之明证。
彼等已深陷泥潭,却仍放不下昔日虚荣,可叹,亦可悲。”
他写得有点快,墨水都有些跟不上。
他心里清楚,法兰西,还有那个英吉利,现在确实是快撑不住了,不然也不会眼巴巴地到处拉人,连远在东方的华夏都出了邀请。
可拉你来,又不真把你当回事,这种憋屈,得忍着,也得记着。
“然,此战于我华夏,意义绝非‘助友邦’三字可概括。
唐帅高瞻远瞩,力排众议,遣我辈远渡重洋,非为虚名,实为让我等亲见现代战争之可怖!
若他日战火燃及我华夏本土,我锦绣河山,我亿兆同胞,岂非要遭此涂炭?念及此,不禁汗透重衣。”
他想起了离开北京前,唐启单独召见他时说的话,“宗仁,此去非止为战,更为观,为学,为思。
要让世界看到一支不一样的华夏军队,也要让我们的将士知道,我们为何而战。”
当时听着,只觉得责任重大,此刻身处这异国的废墟之间,才真正体会到那话里的千钧分量。
“是故,我辈此番,既为践诺援手,更为华夏将来之安宁!
必当于战场之上,奋扬军威,以鲜血与胜利,告慰国内父老,亦震醒此间犹在梦中之人!
让彼等知晓,东方睡狮已醒,非复吴下阿蒙!
我华夏军人,不弱于人!”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写下去的,笔尖几乎要划破纸背。
写完了,他合上日记本,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觉得胸口那股闷气,总算疏散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