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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彬…"
唐启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这样做…对吗?”
灵堂里只有蜡烛燃烧的轻微声响,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第二天清晨,邵阳城郊新建的烈士陵园内,秋风萧瑟。
唐启站在高台上,看着一具具覆盖着红色旗的棺木被缓缓放入墓穴。
第六军的幸存者们列队站在两侧,许多人的眼中噙着泪水。
当最后一口棺木入土后,唐启走上前,亲手为陵园题写了"
西南英魂永垂不朽"
八个大字。
他的笔触刚劲有力,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
敬礼!
"
随着口令声,所有军人齐刷刷地举起右手。
唐启站在纪念碑前,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些烈士,用他们的生命换来了我们的胜利。
他们有的战死沙场,有的死于伤病,但无一例外,都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军纪是军队的生命,但军人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
昨天的审判,让我看到了我们军队最宝贵的东西,不是冰冷的条例,而是将士之间生死与共的情谊!”
顾品珍站在士兵队列的最后排,穿着普通士兵的军装,听到这番话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但是!
"
唐启突然提高了声音,“情谊不能代替纪律!
从今天起,全军必须严明军纪,整肃军风!
同时,我们也要记住,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千千万万老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
仪式结束后,唐启独自站在纪念碑前,久久不愿离去。
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总司令。
"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唐启回头,看到穿着列兵军装的顾品珍站在那里。
"
顾…士兵,有事吗?"
唐启改口道。
顾品珍敬了个礼:“谢谢您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
我想请您知道,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唐启盯着他看了良久,突然问道:“为什么?明明知道会受军法处置?”
"
因为…"
顾品珍望向远方的邵阳城,“当我看到那些被挂在城墙上的孩子尸体时,我突然明白了,我们打仗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不让这样的惨剧再次生。”
唐启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去吧,好好干。
第六军需要你…即使只是作为一个士兵。”
顾品珍再次敬礼,转身离去。
唐启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夜幕降临,唐启在办公室批阅文件。
副官轻轻敲门进来:“总司令,第一批北洋军俘虏已经启程前往滇省。”
唐启头也不抬:“嗯,路上注意安全,别出乱子。”
"
还有…"
副官犹豫了一下,“第六军的士兵们自组织起来,要为烈士家属募捐。”
唐启这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事,以个人名义从我的薪水里拨一千大洋。”
"
是。
"
副官记下,却没有立即离开。
"
还有事?"
唐启问道。
张明鼓起勇气:“总司令,关于顾品珍…其实士兵们都很敬重他。
今天他降为列兵后,第六军的军官们依然私下称他’军长’…”
唐启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副官,你觉得我判轻了?”
"
不,不是…"
副官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军心所向,有时候比军纪更重要。”
唐启望向窗外的夜空,轻声道:“是啊…但军纪和军心,就像鸟之双翼,缺一不可。
我只是…还在寻找那个平衡点。”
副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悄悄退出了办公室。
唐启重新拿起笔,却现自己怎么也写不下去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满天繁星。
"
西南英魂永垂不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