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弯儿,拐去了柳长赢的春花院。
春花院的门儿上,两个侯着的丫鬟正打瞌睡呢,一抬眼就瞧见她过来了,忙的上前要行礼,晏观音抬手免过,通报后,丫鬟白苏引晏观音进东房来。
小正房内,柳长赢正斜躺在炕上,中设一张炕桌,摆着几个盘碗,她几日吃不好,急坏了几个奶母,这会儿才给她熬了燕窝,正服侍她用饭呢。
见着晏观音过来,身上还穿着丧服,她便知道这是还没回自己个儿的院子落脚,忙的招呼:“现外头的雨大,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事儿,让表姐冒雨前来。”
话落,已经有丫鬟忙捧上茶来,晏观音依着在炕侧坐下,她没说话只捧起桌上的茶盏吃茶,一时,柳长赢也不开口了,默然等着她。
“这会儿过来,实上也没什么,不过是方才我从外祖母那儿出来,她老人家说明日母亲会带着几个妹妹回来。”
柳长赢可没少听柳老夫人说起自己那位嫡亲姑母的往事,其二嫁又生下的双胞女儿,至于姑母明日归来的消息,她自然也是早知道的,不过这会儿当着晏观音的面儿要装作不知。
柳长赢微微颔首:“原来…原来有客,不过祖母和我病着,表姐要辛苦了。”
晏观音看出她反应,仰了仰下巴,语气平淡:“谈不上辛苦,这事来的突然,我倒也不知,如今不过是外祖母的心愿,只是人来了,不能一时就走了,总要在这修养住着,但有一个,这到底来了客不客,主不主的我也不好说。”
“表姐,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客什么主的。”柳长赢掩着口鼻朝后闪了一步,小声儿的咳嗽,心中觉着晏观音有些小气。
“妹妹大度,妹妹知道,我那边儿,房多久也是没人修缮了,可没个能住人的,如今她们回来了,也就是你房下的南边儿那四间能住人。”
柳长赢点头随意的“嗯”了一声。
晏观音就起身了,看是要作辞,不过她似又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如今,你也不小了,方外祖母说让我把管家之权和库房的钥匙放了,我想这些也是该给你的时候了。”
“这来了我这儿…怎么又说起这话?表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表姐为家里忙里忙外的,咱们都看着表姐呢,如今说这些,莫不是来试探我有夺权之心?”
想起丧期,晏观音忙的脚不沾地,那些一堆子的细碎小事儿都得亲力亲为,柳长赢就觉着麻烦辛苦,她可没那心揽下这活儿。
“难道在表姐心里,我是那狼心狗肺之人?祖父临终,还为我筹划,我这性子不行,只求姐姐管着家还能能护我一时。”
柳长赢手里捏着帕子,捂在嘴边儿咳嗽几声,她却是一副伤心极了的模样。
晏观音微微垂头,她的视线落在一侧,漆红木的小几上妇好鸟足鼎正小口吐着烟雾,一侧的刻花纹的梨花木香盒,也已经空了大半。
她拾起匙箸,打开盖子,挑了几下足鼎,那烟雾渐渐的消下去了,一面儿道:“说哪里去了,妹妹真是多虑了,只不过是觉着巧了,如今外祖父刚走,那位就要回来了。”
“这个时候回来,可不比以前,如今府中动荡,外祖母又让我交出钥匙,我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过思及外祖父所托,这东西到底还是得交给你为正当,总也是要你撑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