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开脱,将责任推给“意外”和“凶顽的贾珏”,暗示自己也是被蒙蔽的受害者,对贾琏的性命看得比天还重。
然而,这番看似情真意切的剖白,落在贾赦耳中,却无异于在油锅里泼进滚烫的冷水。
他本就紧绷如弦的神经被这推诿之词彻底崩断。
“嗬——!”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濒死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贾赦猛地一步踏前,魁梧的身躯带着一股腥风,几乎要撞开搀扶他的小厮。
他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钉在王夫人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上,每一道目光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贾赦伸出颤抖的手指,带着滔天的恨意,笔直地戳向王夫人。
“那你……那你此刻便去死……也……也不算晚……现在就去……填了你的狗命……给我儿偿命!”
那嘶吼声嘶力竭,带着父亲丧子后无法宣泄的痛楚与滔天恨意,每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从胸腔里掏出来,带着血腥气,砸在死寂的荣庆堂里,也狠狠砸在王夫人脆弱的心防上。
他不再是尊贵的荣国府长房老爷,只是一个被夺走了唯一嫡子、悲痛欲绝、只想拉着仇人同归于尽的绝望父亲。
王夫人被他这充满血腥味的诅咒骇得魂飞魄散,身体剧烈地瑟缩了一下,像被抽掉了筋骨,再次瘫软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断续的抽噎。
这时,一直沉默得如同古井深潭的贾老太太,终于动了。深褐色松鹤纹缂丝斗篷下,她捻动紫檀佛珠的枯瘦手指骤然停住。
“够了……”
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寒气的冰凌,瞬间压下了贾赦那濒临疯狂的嘶吼。
那声音里透着一股深重的、无法言喻的疲惫,仿佛连开口都耗尽了心力。
贾老太太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目光缓缓抬起,扫过瘫软在地、狼狈不堪的王夫人,最后沉沉地落在状若疯魔、涕泪横流的贾赦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洞悉世事、看透悲欢后的苍凉与无力。
“老大……”
她唤了一声,声音沙哑而缓慢。
“琏儿……回不来了……”
这四个字,如同宣判,冰冷地切断了贾赦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便是此刻……真的杀了你弟媳……难道……难道琏儿就能活转么……”
老太太的目光带着一种穿透力,直直看着贾赦涕泪纵横、扭曲变形的脸。
“她该死……或不该死……琏儿……都回不来了……”
佛珠在枯瘦如鹰爪的指间,极其缓慢地、沉重地再次捻动了一颗,发出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摩擦声。
贾老太太浑浊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对贾琏的沉痛哀悼,有对家族如今境地的沉重忧虑,更有一份疲惫至极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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