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天际一抹暗红,如同干涸的巨大伤口。
无边的暮色彻底吞噬了这片惨烈的战场。
上关军堡沉默地屹立在愈发浓重的黑暗中,轮廓狰狞如巨兽的脊背。
残旗在越来越大的风中猎猎作响,成为这片死寂天地间唯一的声源。
血腥味和尸骸在冰冷的夜晚将更加浓烈刺鼻。
城头上,疲惫至极的敢死营战士们依旧不敢松懈,默默地清理着身边的血迹,传递着水囊和简单的食物。
他们的身影在城垛缺口处若隐若现,如同钉在绝望与黑暗中的不屈尖钉。
贾珏的身影仍立在原处,目光穿透黑暗,投向赫连军退去的方向,他知道,这绝不是结束,而只是战争漫长乐章中的一个血腥休止符。
此刻的死寂,是下一次风暴酝酿的前奏。
就在这片压抑的死寂中,军堡后方的山道上,一溜微弱但倔强的火把光点撕开了黑暗,蜿蜒向上关军堡靠近。
马蹄踏在松软的、浸透血的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噗嗤声。
来者正是王淳派来奉命前来接替防务的一千南关口兵马。
领头的一位偏将勒住战马,火光跳跃在他年轻的脸上,映照出因长途疾驰而来的汗水和风霜。
但当他真正踏足这片战场边缘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铁锈、脏腑腥臭与焦糊气味的浓烈气息猛地灌入鼻腔。
“开门。”
在核对了文书口令确认来人身份后,贾珏平静的声音从箭楼上传来,打破了堡内外的死寂。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沉稳如山。
巨大的包铁城门在刺耳的绞盘声中缓缓打开。
贾珏已从箭楼下来,走到门洞前。
火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血迹斑驳的内墙甬道上。
南关口的援兵默然有序地进入堡内,当先的偏将几乎是手脚僵硬地翻身下马。
他看到贾珏那件猩红战袍上几乎找不到一寸原本颜色,甲片碎裂变形,沾染着不同深浅、不同来源的血污,有些地方板结发硬。
贾珏的脸庞冷硬如石刻,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经历极限杀戮后的沉静。
然而偏将更看清楚的,是甬道和墙根附近散布的、许多身着猩红或灰色号衣的尸体——那是守军的遗骸。
尽管姿态各异,或依靠墙根,或倒伏在地,许多人至死手中仍紧握着断裂的武器。数量不多,却异常扎眼。
“贾将军。”偏将喉头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发出声音。
之前听闻战绩的激动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冻结心魄的震撼和对眼前这人无以复加的敬畏。
“末将奉军令,率部接防上关军堡,贾将军请与麾下健儿速返幽州大营休整。”
贾珏点了点头,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