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静塞军趁着冬季雪季勉强运来建材,但修缮进度极其缓慢。
之所以如此,原因有三。
其一为地理之限,军堡高踞山脊,所有砖石木料皆需民夫从三十里外肩挑背扛而上,陡峭的山道每日最多往返两趟。
其二二为敌军之扰:驻扎在居庸关的赫连轻骑,时常如秃鹫般俯冲而下。
修缮队遭遇过十七次袭击,累计死伤四百余人,运料车队更是屡遭焚毁。
其三为天时之迫:去岁寒冬来得早,水泥砂浆未干即被冻裂,开春化冻后新砌的墙体又垮塌近半。
此刻映入眼帘的,便是这般凄惶景象。
新补的青砖与旧墙的褐石斑驳交错,像件百衲衣般难看。
三座箭楼只剩骨架,其中一座歪斜着倚靠木架支撑,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堡门更是用临时砍伐的原木草草拼凑,门板上还留着狼牙棒砸出的深坑。
贾珏抹去眉睫上的尘土,缓步登上西侧残破的墩台,举目北望。
数里之外,居庸关如一头玄铁巨兽盘踞在群山之间。
两侧山势如龙脊蜿蜒,长城顺着山脊奔腾而上,在落日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高达五丈的关城巍然矗立,双层瓮城如同紧握的拳头,七十二座敌楼如利齿般森然排列。
此刻关城之上,赫连汗国的狼头大纛正在晚风中猎猎作响,旗下黑甲骑兵的身影如同移动的丛林。
看到雄伟的居庸关后,贾珏的心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居庸关本该是中原王朝抵御草原游牧骑兵的雄关,如今居然成了大周的心腹大患,还真是令人咋舌不已。
寒风从居庸关方向呼啸而来,裹挟着胡笳的呜咽与战马的嘶鸣。
贾珏指节攥得发白,那座本该庇护华夏的雄关,此刻却成了敌人刺向中原心脏的桥头堡。
而他们这三百敢死营士卒,就是横在赫连铁骑与锦绣河山之间,最先要被碾碎的枯骨。
残阳将贾珏的身影拉得修长,如一杆钉死在墩台上的铁枪。
寒风吹动贾珏黑墨一般的发丝,却吹不散那双眼中燃起的灼灼火光。
贾珏望着数里外那座盘踞在群山之间的钢铁巨兽,胸中豪情如岩浆奔涌。
两个月前,自己只是镐京城里一个遭人迫害绝地反击,不得不背井离乡的人。
逆袭之法,便在自己脚下这座上关军堡之中。
“赫连汗国...居庸关...好!好!好!”
贾珏忽然仰天长笑,笑声惊起废墟间的寒鸦。
“合该是我贾珏扬名立万的所在。”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