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指尖刚触到欧盟法院传票上 “永久禁止入境” 的字样,汉斯的哭腔就从听筒里钻出来:“鹿特丹港把货扣在保税区,说要销毁!账户也冻了,8 万欧元全取不出来!启星的人在港口举着‘中国手作危害健康’的牌子,记者围着拍,咱们的口碑全毁了!”
展厅里的空气像灌了铅。王大姐把侧柏叶检测报告拍在桌上,铅含量那栏的 “0.03mg/kg” 红得刺眼:“周边山区的叶子全被污染了!供应商说‘启星放话,谁敢供货就砸谁的摊子’!现存的料,除了铅超标的 100 套,只剩 50 套能用,文旅订单要赔 8 万!”
张远突然攥紧手机,屏幕上是小宋发来的定位 —— 城郊废弃工厂,附了张模糊的照片:小宋被绑在铁椅子上,身后站着两个穿黑夹克的人。“启星威胁我,说不传完整数据,就停我妈手术费。” 小宋的消息带着颤抖,“他们还说,要是我敢耍花样,就……” 消息突然中断,只剩 “正在输入” 的光标闪个不停。
林薇刚要安排报警,联盟群里的消息跳了出来。山西染坊发了张 “启星海外授权协议” 的照片:“我们先签了,至少能保住欧洲市场”;陕西竹编直接退群,行业群里却多了条他发的消息:“基地除铅实验失败,染料铅含量超标 3 倍”,下面跟着启星的转发,配文 “非遗手作无底线,消费者需警惕”。
“无底线?我们守了一辈子的老手艺,怎么就无底线了!” 婆婆突然从里屋冲出来,怀里抱着个黑陶缸,缸底刻着 “1955”,边缘沾着白色的草木灰,“你爷爷当年在山区,遇到过铅污染,就是用淘米水 + 草木灰泡好的!这里面有他的笔记,你们看!”
林薇赶紧接过陶缸,手指被缸口的毛刺划破,渗出血珠。缸底夹层里,藏着张泛黄的纸,是爷爷的除铅笔记:“侧柏叶用淘米水浸 12 时,加草木灰再浸 12 时,铅可入灰,水净叶白,熬染无毒”,落款日期是 “1956 年 7 月 8 日”,旁边还画着个简易的浸泡示意图。
半小时后,基地门口挤满了人 —— 婆婆的老邻居、学员的家人,甚至之前拒绝供货的农户,都拎着淘米水桶来帮忙。“林总,之前是我胆小,对不住。” 农户老秦放下桶,手里还拿着把侧柏叶,“这是我家后山没被污染的,不多,50 斤,先救急!”
婆婆站在陶缸旁,指挥大家往缸里倒淘米水:“按笔记来,一层叶子一层灰,别着急,泡够时辰才管用。” 小糯米蹲在旁边,把自己剪的 “纤维剪纸” 贴在缸上:“陶缸快帮忙,把铅赶走!” 孩子的手指沾了草木灰,蹭得脸颊黑乎乎的,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张远带着技术团队,直奔废弃工厂。他没报警,而是买了两罐大学时和小宋常喝的橘子汽水,站在工厂门口喊:“小宋,我知道你在里面。咱们当年在实验室用侧柏叶做书签,你说要让老手艺活下去,你忘了吗?”
工厂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小宋被推出来,脸上有块淤青,却攥着个录音笔:“我没传数据,删了核心工艺部分,还录了他们威胁我的话,还有…… 他们承认是用无人机喷的铅药剂。” 他把录音笔塞给张远,“我妈手术费我自己垫了,以后再也不会被他们要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