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这种人,迟早要被打倒"。
可梁秋燕只是在一个落雨的傍晚,撑着油纸伞找到黄安定住的小破屋。屋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掉漆的木箱,墙角堆着半箱书。她把伞往门边一靠,从布包里掏出两个热乎乎的菜窝窝:"我想好了,要跟你过日子。"
黄安定愣住了,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淌,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我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梁秋燕把窝窝塞到他手里,眼睛亮得像星子,"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家的成分。"
他们的婚礼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两床被子并到一起,同事们凑钱买了个搪瓷缸,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黄安定看着梁秋燕红扑
扑的脸,在心里一遍遍发誓:这辈子,一定要用命护着这个姑娘。
日子过得清苦,却有滋有味。黄安定被下放到农场劳动时,梁秋燕每周都要步行几十里路去看他,给他带缝补好的衣服和腌菜。有人嚼舌根,说她"自甘堕落",她总是挺直腰杆:"我男人是好人,你们不懂。"黄安定在农场里挑粪、割稻,再累再苦,只要想到梁秋燕在等他,就觉得浑身是劲。
后来政策松动,黄安定凭借扎实的学识和肯干的劲头,一步步从公社秘书做到县委副书记,再到市委书记、省委常委。他的办公室越来越大,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身边不乏年轻漂亮、八面玲珑的面孔,可他心里始终只有梁秋燕一个。
有次省里开会,散场时已是深夜,他谢绝了主办方安排的住宿,冒着雨驱车三个小时赶回市里。梁秋燕披着衣服在客厅等他,桌上温着粥。他进门时浑身湿透,她嗔怪地接过公文包,转身去拿毛巾:"这么大的雨,不会明天再回?"
"想你做的粥了。"他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满是疲惫,却带着化不开的温柔。这动作他做了几十年,从年轻小伙到两鬓斑白,从未变过。
旁人都羡慕梁秋燕好福气,说她当年"押对了宝"。只有黄安定知道,是梁秋燕在他最黑暗的时候,给了他一束光。他记得她为了护着他的书,跟造反派红了脸;记得她把唯一的鸡蛋塞给他,说自己不饿;记得他第一次领到工资,给她买了块碎花布,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他们结婚四十周年那天。黄安定学着年轻人的样子,给梁秋燕买了支红玫瑰。梁秋燕笑他"老不正经",眼角的皱纹却堆成了花。两人坐在阳台上,看夕阳染红天际,像极了当年那个初遇的夏天。
"还记得你当年说我干净不?"黄安定握住她布满老年斑的手,那双手曾为他洗衣做饭,为他操持家务,也为他挡过风风雨雨。
"记得。"梁秋燕靠在他肩上,声音轻轻的,"现在也干净。"
黄安定笑了,眼眶却有些发热。这辈子他官至高位,见过太多浮华与诱惑,可他始终记得,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是眼前这个女人,不顾世俗偏见,坚定地选择了他这个"地主后代"。这份情,重逾千斤,值得他用一生去珍惜。
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了痕迹,却把那份爱打磨得愈发温润。就像陈年的酒,越品越有滋味,在岁月深处,散发着最动人的暖。
阳风听完黄书记的爱情故事,却低头擦起眼泪来,然后他抬起头来说:“黄叔叔,万琼也是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嫁给我的,您知道吗?黄叔叔,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香港的老板都追求过她,可是她却选择了嫁给当时还一无所有的我。”
“是啊,你也要好好珍惜你的万琼,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黄书记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