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不见的刀?”
“我不替你挡,谁替你?”清悦直视他,“宫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看你?你一举一动都有人记着。你现在每走一步,都会被人放大十倍去看。我要是不出头,那些想动你的人,就会先动我。与其让他们暗中下手,不如我光明正大站出来,让他们看清楚——我在这儿,动我,就是动整个局面。”
胤禛低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可我还是觉得……你太显了。”
“显是暂时的。”清悦说,“等风头过去,我会收回来。但现在不能收。叛乱刚平,人心未定,宫里还有鬼影子在晃。我要是这时候退了,别人就会觉得有机可乘。”
她顿了顿,“而且,皇上让我协理六宫,不是恩宠,是任务。他需要一个他信得过、又能压得住场面的人盯着内廷。这个人只能是我。”
胤禛抬起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照旧。”清悦说,“该查的查,该压的压,该安抚的安抚。我不争虚名,也不怕实责。只要宫里不出事,我就算被人骂几句‘揽权’,也认了。”
胤禛看着她,忽然笑了下。“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硬。”
“我不是硬。”清悦摇头,“我是清楚。清楚自己是谁,清楚想要什么,也清楚代价是什么。”
胤禛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风停了,天色晴朗。他背对着她说:“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别一个人扛。有事叫我,别瞒着。我不想哪天突然听说你出了事,才反应过来你早就遇到麻烦了。”
清悦没立刻回答。她拿起桌上的名册,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个名字:“昨天那个代签的太监,招了。他说他是替人顶班,那人去了冷宫后巷,接了个包袱。包袱里是半块火药引信。”
胤禛转过身。“你查到谁了?”
“还没查完。”她说,“但我让安蓉盯住了西夹道的每一班岗。今天晚上,戌时二刻换岗,我会亲自去看。”
胤禛走回来,站到她面前。“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清悦摇头,“你该做的事,是继续让人觉得你只关心军务、不涉内廷。你现在越低调,将来越安全。”
“可你不一样。”胤禛声音低下去,“你是我额娘。”
清悦抬头看他,眼神很静。“正因为我是你额娘,我才不能让你为我冒险。你记住,从今往后,我的地位越高,就越要小心。不是怕别人,是怕连累你。”
胤禛咬了咬牙,最终点了头。“好。但你要答应我,有任何动静,立刻通知我。”
“我答应你。”她说。
胤禛走了。安蓉进来收拾桌子,低声问:“今晚真要去西夹道?”
清悦没答,只翻开新的一页册子,蘸了墨,在“戌时二刻”那一栏画了个圈。
灯影晃了一下。
她抬起手,摸了摸耳坠,那是乌雅家传下来的银饰,样式简单,戴了很多年。
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
二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