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方向:“另外,通知六尚局,今后所有送往冷宫的物资,必须由尚宫局派专人押送,中途不准交接。”
安蓉应声记下。
胤禛在御花园偏殿见到了三位老臣。没人说话,气氛僵着。他让人上了茶,自己坐下。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他说,“怕朝廷清算扩大。”
一位老臣抬起头:“四阿哥,我们不曾参与谋逆。”
“我没说你们有。”胤禛端起茶杯,“但有些事瞒不住。谁家子弟去了东直门,谁家银子流向了叛军营地,刑部都在查。”
另一位老臣手抖了一下。
胤禛放下茶杯:“皇阿玛的意思很明白——只惩首恶,不究胁从。凡主动申报关联的,免于追究。”
三人互看一眼。
“真能免?”有人问。
“我能保证。”胤禛说,“户部设了临时接待处,就在这三日。你们回去告诉该告诉的人,越早自首,越安全。”
说完他起身:“我不留你们。话带到就行。”
三人匆匆离开。胤禛站在廊下,看着他们的背影。他知道,今晚就会有人去户部递状子。
回到值房,第一批审讯简报送来了。他翻开一看,那个姓赵的杂役终于招了。他是被人花钱买通,冒名顶替进宫传递消息的。上线是个老太监,负责烧火,住在西配殿后间。
胤禛立刻写令:查封西配殿所有房间,拘捕烧火太监,调取他近三年的领炭记录和饭食单据。
令刚发出去,安蓉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张纸。
“主子,这是李五堂兄的入宫路线图。”她摊开纸,“他每次进来,都会绕到御膳房后巷,停留一刻钟。”
清悦接过来看。图上标着几个红点,连成一条线,直通西夹道。
“这不是送菜。”她说,“是交东西。”
她提起笔,在纸上写:即日起,所有外来食材必须在宫门外查验封箱,由尚宫局人员押运至御膳房,中途不得开启。
写完交给安蓉:“贴到六尚局门口,立刻执行。”
安蓉走后,清悦走到窗前。日头偏西,光影斜照在宫墙上。她想起昨夜那场乱战,想起北所暗道口的脚印,想起春禾哭着说出真相的样子。
她转身拿起笔,开始整理宫人名册。一页页翻过去,她在几个名字上画了圈。
这些都是最近三个月新登记的。有的理由含糊,有的签字潦草。她一个个记下来,准备交给内务府复查。
胤禛这时走进永和宫西暖阁。他手里拿着一份名单。
“户部刚送来。”他说,“已经有七个人去自首了。都是小角色,可线索有用。”
清悦接过名单扫了一眼。“那个烧火太监招了吗?”
“招了。”胤禛说,“他是王家二管家买通的,专门收转密信。信都藏在炭篓夹层里,送到西夹道交给一个穿灰袍的人。”
清悦眼神一动:“灰袍?”
“对。身高六尺左右,走路微跛。”
清悦猛地想起什么。她打开巡更日志,翻到十天前的记录。有一条写道:“戌时三刻,西夹道有杂役抬炭,其中一人右腿不便。”
她把本子递给胤禛:“就是他。”
胤禛盯着那行字,拳头慢慢握紧。
“这人还在宫里。”他说,“只要他还活着,就能找到幕后主使。”
清悦合上本子:“现在不是找的时候。是等。”
“等他露面?”
“对。”她说,“我们收紧每一环,他迟早会动。”
胤禛点头。他看着窗外渐斜的日影,知道这一天还没结束。
清悦拿起笔,在名册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
“所有灰衣杂役,即日起暂停上岗,待核查身份后再定去留。”
她放下笔,对安蓉说:“把这条令传下去,半个时辰内必须贴到各宫值房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