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事件”如同一场无声的警钟,让承乾宫上下对和贵人的保护等级提升到了最高。清悦的饮食起居被看得如同铁桶一般,连呼吸的空气都仿佛被过滤过。她自己也越发小心,除了孙太医开的安胎药和梁嬷嬷严格把关的膳食,几乎不碰任何外来之物。
孕期的反应渐渐明显,嗜睡、乏力、偶尔的孕吐,都消耗着清悦的精力。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强打着精神应对每日的晨昏定省,在贵妃和其他妃嫔面前,努力维持着温顺恭谨的形象,不露半分脆弱。
康熙皇帝对她这一胎似乎颇为重视,虽未频繁探望,但赏赐不断,也时常通过贵妃或太监询问她的状况。这份“圣心眷顾”如同一把保护伞,但也让她承受了更多的目光和压力。
这日,贵妃佟佳氏将清悦唤至跟前,神色不似往常轻松。她屏退左右,只留梁嬷嬷在侧,方才缓缓开口:“今日请安时,宜妃向皇上提议,说宫中许久未有喜事,你和敏贵人(另一位同期有孕的低阶妃嫔)接连有喜,乃是吉兆,提议在御花园办一场小型的赏花宴,邀几位宗室福晋一同乐一乐,也算是为你们和皇嗣祈福添喜。”
清悦心中咯噔一下。赏花宴?人多眼杂,正是最容易出“意外”的场合。宜妃此举,绝对没安好心。
贵妃看着她瞬间绷紧的脸色,叹了口气:“本宫知道你担心什么。本宫当时便以你胎像未稳、需要静养为由婉拒了。只是……皇上似乎觉得宜妃的提议不错,认为热闹一下也无妨,还能彰显天家恩泽。”
清悦的心沉了下去。皇帝开了口,这事恐怕就推脱不掉了。
“皇上金口已开,此事怕是推不得了。”贵妃语气凝重,“不过你放心,地点定在御花园的澄瑞亭,那里相对开阔,本宫会加派人手,一应饮食器具皆由承乾宫的小厨房单独准备,绝不经外人之手。你只需露个面,应个景,稍坐片刻便借口不适回来,料想也无大碍。”
话虽如此,但清悦知道,只要身处那个环境,风险便无处不在。她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贵妃,目光清澈而坚定:“娘娘为嫔妾思虑周全,嫔妾感激不尽。既然推脱不得,嫔妾去便是。只是,嫔妾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嫔妾想着,既然是为皇嗣祈福,不若将永和宫的张答应、李常在几位姐妹也请上。她们位份低,平日难得有机会参与这等场合,一同沾沾喜气,也显得娘娘恩泽六宫,更为热闹。况且……人多些,或许……也更稳妥些。” 清悦缓缓说道。
她这话有两层深意。一是将水搅浑,人多眼杂,反而让某些人不好下手;二是卖个人情给那些低位妃嫔,趁机拉拢一下人心,扩大自己在宫中的隐形支持者,这是在构建自己的“团队”和“信息网”。
贵妃是何等人物,立刻明白了清悦的用意,眼中闪过一丝激赏:“难为你这般境地还能想到这些。你这主意甚好,就依你所言。梁嬷嬷,去安排吧。”
赏花宴那日,天气晴好,澄瑞亭附近果然热闹非凡。除了宜妃、荣妃等高位妃嫔,几位宗室福晋,清悦提议邀请的几位低位妃嫔也都在列。众人衣着光鲜,笑语盈盈,表面上是一派和睦景象。
清悦穿着宽松的宫装,在秋禾和另一个小宫女的搀扶下,小心地出现在宴会上。她面色红润(稍微用了点胭脂),笑容温婉,向各位妃嫔和福晋见礼后,便依着贵妃的安排,坐在了离主位不远、通风且相对独立的位置上。
她的到来,自然成为了焦点。各种目光投射过来,有关切,有好奇,也有掩饰不住的嫉妒。宜妃端着酒杯,笑吟吟地过来:“和贵人今日气色真好,看来皇嗣养得极好。真是恭喜妹妹了。”
“谢宜妃娘娘吉言。”清悦起身微微屈膝,态度恭谨。
宴会开始,丝竹悦耳,觥筹交错。清悦面前的菜肴果品皆是承乾宫特供,她只略动了动筷子,做做样子。她看似在欣赏歌舞,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酒过三巡,一位与宜妃交好的宗室福晋笑着提议:“光是赏花听曲也有些无趣,不如咱们行个酒令助兴如何?” 不少妃嫔附和。
清悦心中冷笑,来了。她如今有孕,绝不能饮酒,行酒令无论输赢,都是为难。
就在这时,被清悦邀请来的张答应怯怯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和贵人姐姐有孕在身,不宜饮酒,行酒令恐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