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
几个新征召来的流民当场就吐得昏天黑地,双腿软,瘫倒在地,眼神涣散,几乎吓疯。
饶是竹影心志坚韧,此刻也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微微白。
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不适,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专注。
“药堂弟子听令!”
竹影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压过了蝇虫的嗡鸣,
“立刻泼洒草木灰和生石灰!
以深坑为中心,向外辐射百步,建立第一道隔离带!
动作要快!
注意自身防护,口鼻捂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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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药堂弟子们虽然脸色惨白,但训练有素,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将带来的草木灰和少量生石灰混合,用简陋的木瓢,奋力泼洒在尸骸边缘相对干燥的地面上。
灰白色的粉末落下,暂时压制住了一部分恶臭和蝇虫。
“护卫队!”
竹影转向归园护卫,
“分成两队!
一队警戒四周,防止野兽或……其他东西靠近!
另一队,带领还能动的人,立刻在那边高地,”
他指向远离深坑和低洼积水区的一处相对干燥的土坡,
“挖掘深坑!
要大!
要深!
记住,远离水源!
动作要快!
我们没有时间了!”
流民们看着那如同地狱的景象,恐惧得挪不动步子。
一个归园护卫厉声喝道:“不想死在这里的,就动起来!
挖坑埋了这些,才能挡住瘟疫!
侯爷说了,干好了,有饭吃有钱拿!
家小有人护着!
再不动,等瘟疫过来,你们和你们家里人都得烂死!”
在护卫的厉声催促和生存的压力下,流民们终于咬着牙,拿起简陋的工具,跌跌撞撞地跟着护卫走向土坡,开始挖掘那巨大的万人冢。
每一次挥动锄头,都伴随着生理和心理的巨大不适,但他们别无选择。
竹影则亲自带着几名心腹,小心翼翼地沿着尸骸边缘探查。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仅仅在看地形,更在寻找着某些可能存在的线索——顾家、陆家或者其他势力,在这场血劫中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相信,临江的毁灭,绝非仅仅是神仙打架那么简单。
雨水,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这片死亡之地,也冲刷着刚刚泼洒的草木灰。
尸骸腐烂的气息混合着生石灰的刺鼻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形成一种令人绝望的基调。
另一边,陆家的动作十分迅,陈九听着蓝姑的回报,脸色阴沉如水。
“园主,陆家的反击来了,檄文和揭帖已经在城中流传,污蔑您滥杀无辜,是临江惨剧的祸。
他们彻底垄断了石灰、雄黄等关键物资,我们高价也买不到。
那些小药铺和杂货铺,被陆家威胁,不敢大量出售草木灰给我们。
药堂那边…储备的草木灰和生石灰,最多只够支撑临江外围两日所需,两日后若没有补充…”
蓝姑的声音充满了忧虑。
“舆论攻讦,物资封锁…”
陈九的手指在紫金侯印上缓缓摩挲,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的戾气愈凝聚,
“陆文远,你是真的在找死?”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姑苏城阴沉的天空,眼中寒光爆射。
“蓝姑,传令下去!”
“第一,动用归园尘网所有力量,不计代价,给我找到陆家囤积防疫物资的确凿地点!
特别是最大的那个仓库!
我要精确位置、守卫力量、进出路线!”
“第二,联络我们在漕帮的关系!
看看能否从外地,绕过姑苏,秘密运入一批石灰!
哪怕数量不多,也要快!”
“第三,让李玄微给我盯紧府衙和卫所征调的人手和物资!
谁敢克扣、拖延,名单记下!
等我腾出手来,一并清算!”
“第四,陆家不是要玩舆论吗?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陈肃他们,还有我们收拢的那些有良知的士子,立刻动笔!
把陆家勾结水匪、私盐巨利、趁灾囤积居奇、散播瘟疫谣言、阻挠救灾的罪证,给我一条条列出来!
写成揭帖,写得比陆家的更狠、更真、更煽情!
我要让全姑苏、全江南的人都知道,这江南的蠹虫,除了顾家,还有他陆家!
这阻挠救灾、意图引更大瘟疫的罪魁祸,就是他陆文远!”
陈九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同时,放出风声,”
陈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就说本侯已掌握陆家通敌、意图在江南制造更大混乱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