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洛京,皇宫大内,御书房
烛火通明,却驱不散室内的阴郁,景帝面沉如水,将一份沾着泥水印记、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密报狠狠摔在御案上!
“十万!
裹挟十万流民直逼临江府!
陈九!
好一个陈九!
朕真是小看了你的胆魄!
也小看了你的疯狂!”
景帝的声音压抑着雷霆之怒,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那份密报,正是李林远历尽艰险,九死一生送达镇国公主,再由公主转呈的江南惨状与陈九“清君侧”
的泣血陈情,而伴随这个密保的还有暗卫送回来的最新消息。
镇国公主明凰肃立一旁,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凝重与痛惜,此刻的她明白,陈九触及了景帝的底线,现在绝对不能帮助他求情,那样只会让景帝更加愤怒,
唯有站在一个局外人,甚至对陈九不满的角度里,才能求得景帝的一丝宽恕,
“父皇息怒,陈九……确已自绝于仙门,其行狂悖,罪不容诛,然,他呈上的顾家罪证,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掘堤寻玉、私盐巨利、毒米害民……江南糜烂至此,远我等想象!
这十万灾民,非是流寇,实乃被逼上绝路的苦主冤魂啊!”
“苦主冤魂?”
景帝猛地转身,眼中寒光如刀,
“他们现在就是悬在朕头顶的十万把刀!
陈九竖起的清君侧大旗,是在逼宫!
是在用这十万条命,逼朕立刻与顾家、与江南门阀、甚至与……神仙地彻底撕破脸!”
“他知道不知道,神仙地是什么样的存在,一旦撕破脸皮,大景必定伤筋动骨,大周,西夜国虎视眈眈,他妈的,那就是个疯子,疯子,”
“朕真是脑子抽了,将他给扔到江南,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他这是报复,对,就是对朕的报复。”
他烦躁地踱步,龙袍带起一阵风,
“青云令碎,仙门震怒的文书已到!
措辞严厉,质问朝廷为何纵容此等狂徒!
顾家在江南的爪牙疯狂上奏,污蔑陈九是魔头转世,毒杀灾民,意图自立!
周怀安的八百里加急也到了,临江府已成火药桶,稍有不慎,便是滔天民变或血腥屠戮!
朕现在……是进退维谷!”
明凰的嘴角抽了抽,这还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景帝这么大的火气,她立刻出言解释,
声音清冽而坚定:“父皇,正因如此,才更不能遂了顾家的愿!
陈九虽狂悖,却将这江南的死局彻底撕开!
这十万灾民汇聚临江,正是千载难逢之机!
若父皇此刻以雷霆手段,昭告天下,严查顾家,惩办贪墨,安抚灾民,则民心可收,大义可立!
陈九这把染血的刀,其锋芒正可为我们所用!
反之,若剿杀陈九,坐视灾民冻饿或被屠戮,则江南民心尽失,朝廷威严扫地,顾家气焰更炽!
神仙地……也只会更轻视我大景凡俗!”
景帝脚步顿住,眼中精光剧烈闪烁。
他何尝不知其中利害?
只是这其中的风险……太大了!
神仙地的态度,门阀的反扑,都是悬顶之剑。
“那个老乞丐……”
景帝沉吟,
“云梦泽……竟也插手了?阻他三日……这是在给朕时间?还是在等更大的变数?”
“无论云梦泽意欲何为,”
明凰道,
“这三日,就是父皇决断的窗口!
旨意必须立刻出!
要快!
要准!
更要……狠!
让天下人看到陛下肃清江南、护佑黎民的决心!
让那十万双眼睛看到希望!
否则,三日后,陈九引颈就戮之时,便是江南彻底失控、焚天之火燃起之刻!
届时,神仙地降下天罚,父皇再想收拾,代价将百倍于此!”
景帝猛地一拳砸在御案上,震得笔墨纸砚跳起:“拟旨!”
当明凰带着圣旨走出大内皇宫的时候,听到消息的柳方正一行清流正在宫门等候,看到她的到来,柳方正立刻迎了上来,
“拜见殿下,我等等候多时!”
“柳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府上!”
明凰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上了马车,清流一行随即点头,默默的跟了上去。
这一幕被站在城墙上的三皇子尽收眼底,他的嘴角泛起阴笑,
“陈九啊,陈九,我现在越肯定,你的背后是归园,不然凭你?也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殿下,苏家的密报已经送到,梅妃娘娘正在等您!”
容嬷嬷立在一旁,恭敬的等候,
三皇子颔,“容嬷嬷,你说,这一次我该怎么做呢?”
“老奴不敢妄议,只不过。
。”
“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