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清晰的红血丝,眼下是浓重的青影,下巴上冒出了胡茬,脸色苍白中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憔悴。
往日里那份沉稳儒雅、掌控一切的党委书记气场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狼狈的颓然和……一种固执的等待。
秦柏舟推开车门,下了车。高大的身形在清晨的薄雾里显得有些单薄。
他朝着苏教授的方向走了几步,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谦卑,全然没有平时在校园里那种不怒自威的领导派头。
“苏教授,早。”秦柏舟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熬夜后的干涩。
苏志明看着眼前这个憔悴不堪的年轻人,再想到他平日里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心里那份因女儿受伤而产生的怨气,莫名地被冲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无奈。他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秦书记早。您……您这是?”
秦柏舟的目光急切地越过苏教授,投向单元门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的人。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苏教授好。苏酥……她呢?醒了吗?”
苏志明看着秦柏舟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关切和紧张,心里叹了口气。
这神情,做不了假。他摇摇头:“还在睡觉。昨晚……睡得晚,哭累了。” 他刻意点明了“哭累了”,带着一丝提醒和隐隐的责备。
“睡觉好……睡觉好。”秦柏舟喃喃地重复着,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更加失落。
他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重的无力感。
清晨的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苏志明看着秦柏舟只穿着单薄的羊绒衫站在冷风里,嘴唇都有些发白,终究是有些不忍心。
不管身份如何,这毕竟是个为了自家女儿熬了一夜、失魂落魄的年轻人。
“秦书记,”苏志明斟酌着开口,语气缓和了些,“您也……回去休息休息吧?这样熬着,身体吃不消。” 他这话,既是出于下属对领导的关心(虽然这场景极其诡异),也是出于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劝告。
“谢谢苏教授关心。”秦柏舟抬起头,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甚至有些苦涩的笑容,却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他的目光依旧固执地停留在那扇紧闭的单元门上,仿佛那里是他唯一的救赎之地。
苏志明看着他那副油盐不进、执拗守候的样子,知道再劝也无用。
他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唉,这造的什么孽啊……”
一边是手握重权、需要毕恭毕敬的顶头上司。
一边是捧在手心、此刻正为情所伤的宝贝女儿,这夹板气受的,简直比搞学术研究还让人心力交瘁!
他不再多言,朝秦柏舟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晨练的脚步都有些沉重,背影写满了中年男人的无奈和疲惫。
秦柏舟目送苏教授走远,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晨雾中。
他并没有回到车上,反而像根柱子似的,依旧站在原地,任由寒风侵袭。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苏酥房间的那扇窗户。
楼上,苏家。
苏母其实也早就醒了,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没怎么合眼。女儿哭肿的眼睛让她心疼得要命。
她悄悄走到客厅窗边,想透透气,却一眼就看到了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老苏!老苏!”苏母压低声音,急切地叫住了刚进门的丈夫,把他拉到窗边,“你快看!楼下!那不是……秦书记吗?!他怎么在这儿?!”
苏志明疲惫地摆摆手:“早上晨练就看见了。在车里待了一夜,还问我酥酥醒了没。”
“什么?待了一夜?!”苏母惊得捂住了嘴,随即又涌上一股怒气。
“他什么意思?苦肉计?想让我们心软?还是想堵酥酥?不行!不能让他再祸害我们女儿了!” 她说着就要去拿手机,“我打电话叫保安!把他请走!”
“行了!你添什么乱!”苏志明赶紧拦住妻子,眉头紧锁,“他是党委书记!你叫保安来请党委书记走?像话吗?再说了……”
他看了一眼女儿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他……看着是真熬了一夜,也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