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箱根的群山如同蛰伏的巨兽,在黑暗中沉默不语。
小田原城,天守阁。
城主稻叶正则,这位德川幕府的谱代大名,此刻正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虎,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他身上那身华丽的具足,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就在半个时辰前,一名自称是商人的神秘访客,通过秘密渠道,将一封信和一样东西,送到了他的面前。
那封信,是用汉文写就,措辞冰冷而直接。
而另一样东西,则是一绺用红绳系着的、属于孩童的黑色头发。
稻叶正则认得那头发,那是他最疼爱的、如今正在长崎外祖父家中的独子——稻叶正休的头发。
“明日午时,孤要看到箱根关隘的城门,为我大军敞开。”
“否则,他的儿子,将会被钉在十字架上,用最神圣的方式,迎接主的荣光。”
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脏上。
“主公!”一名心腹家老跪在地上,声音颤抖,“保科正之大人的严令在此,命我等死守箱根,为关东大军的集结争取时间!若私开关隘,乃是叛族灭门的大罪啊!”
“大罪?”稻叶正则惨笑一声,他猛地转身,双目赤红,一把揪住那名家老的衣领。
“那你告诉我!我儿正休何罪之有?!他才八岁!!”
“保科大人要我为德川家尽忠!可谁又来为我稻叶家的血脉负责?!明国太子的大军,已在山外!他们那些如同鬼神般的铁骑,你觉得这小小的箱根关,能挡住几天?!”
他松开手,无力地跌坐在地,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挣扎。
一边,是家族二百年来效忠的德川幕府,是武士的荣耀与职责。
另一边,是自己唯一的血脉,是家族的未来。
这个选择题,太过残酷。
良久,他抬起头,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死寂。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
“明日……开关。”
……
次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山间的浓雾时,保科正之派驻在箱根关的监军,正站在关隘的城楼上,意气风发地指挥着足轻加固防御。
在他看来,只要守住这道天险七天,集结完毕的关东二十万大军,就能将这支孤军深入的明国骑兵,彻底包围、歼灭在关东平原之上。
然而,就在他幻想着胜利的荣光时,一阵奇异的“咯吱”声,从他脚下的主城门处传来。
“怎么回事?!”他皱眉喝道。
一名武士连滚带爬地跑上城楼,脸色惨白:“监军大人!不……不好了!稻叶大人他……他下令,打开关门了!”
“纳尼?!”监军大惊失色,他猛地冲到城墙边向下望去。
只见那扇象征着“天下之险”的、厚重无比的巨大关门,正在十几名稻叶家足轻的奋力推动下,缓缓地向内打开!
“八嘎!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要叛变吗?!”监军气急败坏地拔出武士刀,对着
但已经晚了。
就在关门被彻底打开的那一瞬,一阵如同海啸般的地动山摇,从关外传来。
数万明军铁骑,早已在关外等候多时。
太子朱慈烺一马当先,他甚至没有多看城楼上那个目瞪口呆的监军一眼,只是高举天子剑,向前一指。
“冲过去!”
“轰——!!!”
三万铁骑,如同挣脱了牢笼的洪荒猛兽,以无可阻挡的姿态,瞬间涌入了关隘!
那名监军和他身边的几十名忠于幕府的武士,试图拔刀抵抗,但在那如同钢铁洪流般的骑兵面前,他们的抵抗,就如同螳臂当车一般,瞬间就被淹没,连一朵浪花都没能翻起。
仅仅一刻钟。
明军主力,便已全数通过了这道曾经让无数名将望而却步的天险。
太子在通过关隘后,勒住了战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座雄伟的关隘,以及在关隘一侧,率领数百名家臣跪地请降的稻叶正则。
他没有理会稻叶正则,只是对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