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数十支、数百支规模不等的“猎杀队”。
他们穿着漆黑的甲胄,如同戈壁上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出现。
他们不攻击补给线,不攻打据点,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他们这些前来袭扰的准噶尔怯薛军!
“我们的人,甚至来不及发出警报!”塔木噶的眼中,流淌出浑浊的泪水,“他们的斥候,比草原上最狡猾的狐狸还要警觉!他们的弓箭,比天上最凶狠的猎隼还要致命!”
“我们设下埋伏,却被他们反包围……我们试图逃跑,却发现他们的战马比我们的更快,耐力更强……我们想拼死一战,可他们的重甲骑兵,就像一座座移动的铁山,我们的弯刀砍在上面,连一道白印都留不下!”
“他们不留活口,不取战利品,他们……他们好像只是在享受……享受猎杀我们的乐趣!”
“猎杀”……
当这两个字从塔木噶口中吐出时,巴图尔珲台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松开手,任由塔木噶瘫软在地。
他踉跄着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倒在帅位上,眼中充满了失魂落魄的震撼。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那个远在万里之外的、年轻的大明皇帝,再一次,洞穿了他的战术!
并且,用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更加残忍、更加霸道的方式,予以了回击!
“他们,不再防守了……”巴图尔珲台吉喃喃自语,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名为“恐惧”的情绪,“他们……也变成了猎人。”
好一招“釜底抽薪”!
南人皇帝这是在告诉他:你不是喜欢玩狼群战术吗?好,朕就派出一群猛虎,把你这些所谓的“狼”,一只一只,活活咬死!
他知道,论小股部队的精锐程度,他麾下的“怯薛军”们,放眼整个草原,都是顶尖的存在。但若要对上那支在土默川与漠北,都展现出了神魔般战斗力的“龙骧营”……那无异于,是在用一群野狼,去挑战一群武装到了牙齿的史前凶兽!
这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血腥的屠杀!
长此以往,不出两个月,他这点赖以为傲的精锐,迟早要被对方,给活活地,耗死在这片广袤的无人区里!
到那时,他将再也没有力量,去威胁明军的补给线,更没有力量,去面对龙骧营那毁天灭地般的正面冲击!
“不……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住了他的心脏。
巴图尔珲台吉猛地从帅位上站起,那瞬间爆发出的气势,竟将地上半死不活的塔木噶都吓得一哆嗦。
方才的颓然与恐惧,被一种枭雄独有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所取代!
“既然南人的‘铁’,比我们的硬……”他的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那我们就……去找更硬的‘铁’来!”
他猛地一拍面前的巨大军事沙盘,桌案上的金杯玉盏被震得叮当作响。
“来人!”
一名心腹谋士,匆匆从帐外走入,躬身行礼:“大汗有何吩咐?”
“你,”巴图尔珲台吉的声音,不容置疑,如同冻结万物的寒流,“立刻,备上一百箱最上等的黄金,一千张最华美、毫无瑕疵的银狐皮!再挑选五百名最强壮的勇士护送!”
谋士的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如此巨大的财富,大汗是要……
“穿越北方的冰原,去那个地方!”
巴图尔珲台吉没有给他提问的机会,他伸出粗壮的手指,越过代表着阿尔泰山脉的隆起,重重地,点在了沙盘地图上,那个位于极北之地的、毫不起眼的、用斯拉夫文标注的小小据点之上。
——tock(托木斯克)。
一个在不久前,还被所有草原人视为蛮荒与不洁之地的地方。
谋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颤声道:“大汗,您是想……去寻求那些罗刹人的帮助?他们是贪婪的豺狼,是不可信的异教徒啊!”
“闭嘴!”巴图尔珲台吉厉声喝断了他,“现在,我需要的是力量!是能与明国抗衡的力量!至于这力量来自神佛还是魔鬼,我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