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那双脚,呼吸轻了半拍。
花自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头一紧。那双赤足悬在蓝金光芒中央,像一幅未完成的刺绣,静止却带着命定的重量。脚背上那颗红痣,和苏曼曼的一模一样,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不是幻象。”他低声说,“是‘实相’。”
话音刚落,空间猛地一震,仿佛有人敲响了一口沉睡千年的铜钟。四周漂浮的记忆碎片开始逆向旋转,黑丝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闭合了他们身后的光径。退路没了。
地面——如果这也能叫地面的话——泛起涟漪,一道虚影缓缓浮现。没有五官,只有一袭残破的云锦长裙,裙摆上绣着半幅《璇玑图》,字迹斑驳,像是被血浸过又风干。
初代织女。
“你们看见了真相。”声音依旧来自意识深处,平静得不像活人,“但真相不等于答案。”
花自谦不动声色地将护妻神针插入脚下光流,簪身微颤,稳住了两人的立足点。同时抬手一点妆笔,在空中划出一个“定”字。墨痕未散,躁动的碎片便稍稍收敛。
“我们不需要答案。”他说,“我们要的是选择权。不是你写好的剧本,让我们照着死。”
织女没回应。只是那双赤足轻轻一动,一圈波纹扩散开来。
苏曼曼忽然抬手,指尖在掌心一划,鲜血滴落,直奔那双脚而去。
血珠尚未触碰,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托住,悬浮半空。紧接着,画面炸开——
天界高台,雷云翻滚。一位女子跪于剔骨台前,脊椎处有银光游走,那是仙骨被抽离的痕迹。她咬牙不语,手中却紧紧攥着一缕金红色的丝线。丝线尽头,缠绕着一枚发簪。
“本源织魂……封入轮回。”她低语,“若有来世,愿她不再为丝所困。”
画面戛然而止。
苏曼曼收回手,指尖还在渗血,脸色却比刚才更冷静。“所以,我腿上的黑丝,是你留给我的锁,也是你留下的路?”
“是命契。”织女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星盘之力若失控,三界经纬崩解。唯有以簪刺心,将命契重铸于核心,方可封印。”
“刺心?”花自谦冷笑,“然后呢?持有者当场领盒饭?这买卖太亏,我不做。”
“若不封,暴走之力会吞噬整座城市。”织女语气不变,“你们所知的世界,将在七十二刻内化为茧林。凡人皆成丝傀,无魂无识,永织轮回之梦。”
苏曼曼闭了闭眼。
她看见了——街道上行人突然僵住,皮肤下钻出细密黑丝,眼睛变成绣花针孔;商场试衣间里,模特们无声扭动,身上高定作品自行缝合,把她们裹成茧蛹;七姑的裁缝铺倒在血雨中,门匾上的“红袖”二字被蛛网般的丝线覆盖。
还有故宫地库,《十二美人图》最后一幅缓缓成形——画中人穿着阎罗嫁衣,脸却是她的。
“不是没人试过反抗。”织女继续道,“三百年前,有一位转世者,不愿赴死,夺簪而逃。结果如何?他活了三年,城陷七座,丝灾蔓延千里。最终,仍是被自己的影子绞杀——因为影子里,已全是黑丝。”
空气沉了下来。
花自谦低头看苏曼曼。她站在那里,腿环的金光几乎熄灭,可站姿一点没垮。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听好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我不是来陪你演悲剧的。什么宿命、什么牺牲,我都懒得听。你要封印,行,但不是用你的命。”
“那你打算用谁的?”她转头看他,眼神清亮。
“我的不行吗?”他笑了笑,从袖中抽出点妆笔,在自己心口画了个符,“乾坤袖认丝绸,我穿的可是你亲手改过的战袍。论因果,咱俩绑得比红线还死。论血脉……你忘了?明朝那会儿,你跳缸,我跟着跳;民国那会儿,你勒颈,我替你挨刀。三辈子加起来,谁欠谁还不一定。”
她说不出话。
他往前一步,握住她拿发簪的手:“你说过,这不是轮回,是重启。那这次,别再一个人扛。”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下:“你真不怕死?”
“怕啊。”他耸肩,“但我更怕以后直播带货,标题只能叫《重生之我在地府当群演》。”
她轻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却又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谁准你一个人逞英雄了?我说了——不是我去死,是我们一起活下来。”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血未干,轻轻按在发簪尖端。血光流转,簪身嗡鸣,竟与她腿间的黑丝产生共鸣。
“这簪子,是初代遗物。”她低声说,“要驱动它,需血脉与因果双重契合。我是织霞转世,承载本源织魂,确实是唯一能触碰核心的人。但……”她顿了顿,“封印不是单人任务,是双人副本。”
花自谦挑眉:“所以?”
“所以。”她抬头,目光如刃,“你负责抗伤,我负责输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