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湖面,“我们可以——把它变成路灯。”
她愣住。
“你说什么?”
“我说,”他笑了下,“既然它是钥匙孔,那就别想着偷偷摸摸去开。咱们直接给它装个灯罩,接上电线,让它变成小区门口那种二十四小时亮着的节能灯。”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低笑出声,笑声虚弱却真实。“你真是疯了。”
“我一直都疯。”他伸手抹掉她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但每次疯,都是为了不让某个毒舌设计师死得太难看。”
笑声停了。
她靠回他怀里,呼吸渐渐平稳。“明天拂晓前出发。”她说,“走下水道,绕开主路,别碰任何带‘绣’字的招牌。”
“记住了。”他点头,“也别碰穿旗袍的女人,不管长得像不像你。”
“少贫。”她闭眼,“我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你还想哪儿去?”
“我不走。”他把护妻神针重新插回袖中,“我就在这儿守着你,等你能踹我一脚的时候,咱们再一起出发。”
她没说话,只是手指慢慢松开他的袖口,滑进他掌心。
两人静默片刻,只有地底的脉冲声持续不断,像某种古老的倒计时。
花自谦忽然开口:“你说……如果那灯真能改命,我想许个愿。”
“许什么?”
“以后你绣婚服,别再折寿。”他声音很轻,“我想看你穿上自己做的嫁衣,活到八十岁,还得骂我乱放袜子。”
她睫毛颤了颤,没睁眼,也没回应。
但他感觉到,她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回握了一下。
楼下的脚步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机械运转的嗡鸣,像是某种设备正在启动。通风管道外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红光扫过天花板夹层,最终停留在他们藏身的位置。
花自谦没有抬头。
他只是将最后一匹蜀锦缠上右臂,指尖摩挲着布料表面细腻的纹理,像是在确认一件武器是否锋利。
苏曼曼忽然睁开眼,望向东南方向——那里隔着十几层楼板和钢筋水泥,但她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千里之外的老宅祠堂。
“灯还在亮。”她说。
“我知道。”他应道。
“没人添油,也没人换芯。”
“所以它等的不是人。”他站起身,一手扶着她慢慢起身,“是那个敢把它吹灭的傻子。”
她靠着他的肩膀,双腿发软,却努力站稳。
“你觉得……”她抬头看他,“我们会是那个傻子吗?”
他没回答,只是搂紧她的腰,带着她一点点挪向通风管道另一端的出口。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城市底层特有的潮湿气味。
他们的影子在狭窄的通道里拉得很长,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地面上,那句反写的血咒仍在缓缓蔓延,最后一个字刚刚成型。
“兮”字的最后一笔,像是一道未完成的门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