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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那东西抬起手,掌心裂开,露出一块染血的布角——正是她当年设计稿上的并蒂莲图腾,“你说好要亲手缝的。你逃了。”
她脸色变了。
花自谦一步挡在她前面:“现在补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他甩出金蛇缠丝手,三道丝线穿透怪物胸口,猛地一绞。
黑丝团炸开,散落一地灰烬。但在熄灭前,核心处滚出半枚玉扣,上面刻着小小的“陆”字。
“陆子明?”苏曼曼弯腰捡起,眉头皱紧,“他什么时候掺和进来了?”
“五鬼运财局最喜欢借死人手做事。”花自谦冷笑,“估计他的貔貅耳坠早就不止招财那么简单。”
“下次见他,我给他耳朵缝上拉链。”
“记得留口气,让我问问心口这针的事。”
他们继续前进。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墙壁上的布条逐渐变成完整的衣服残片,有官服、戏袍、婚纱,层层叠叠贴在一起,像某种巨大的茧。
苏曼曼腿上的银丝越来越活跃,几乎覆盖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细微的“滋啦”声,像是电流在皮肉里穿行。
“它在修复。”她说,“不是靠我,是靠这条路本身。”
“说明你没走错。”花自谦摸了摸心口,“针也开始发烫了。”
“别说得像你在充电。”
“差不错,充完就得放电。”
前方终于出现尽头——一扇石门,高约三丈,表面浮雕繁复,中央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纹路竟与她断裂的腿环完全一致。
“门上有我的印记。”她伸手想碰。
“等等。”花自谦拦住她,点妆笔快速在她唇间一点,“先破业障音。”
她点头,这才触碰纹路中心。
刹那间,低沉哀乐响起,不是从门里,而是从四面八方的布条中渗出。无数女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哭诉、诅咒、祈求,全是关于“未完成的婚服”“被夺走的姻缘”“烧不尽的执念”。
她踉跄后退一步,太阳穴突突直跳。
“撑住。”花自谦扶住她肩膀,另一只手笔尖再点,这次落在她眉心,“斩妄念。”
音波如刀的压迫感顿时减弱。
“谢谢。”她喘了口气,抬手割破指尖,鲜血滴落在牡丹花蕊处。
银丝顺着血迹蔓延,迅速填满整个纹路。石门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尘土簌簌落下。
门,开了。
一道幽光从缝隙中泄出,映在她脸上,照得那缕新生的银丝近乎透明。
洞穴轮廓显现,巨大而深邃,空气中漂浮着极细的丝尘,像是有人刚刚织完一幅看不见的图。
她看着里面,声音很轻:“这里面……有我的骨头。”
花自谦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进乾坤袖,握住了某件冰冷的东西。
两人站在门前,谁都没有立刻踏入。
风从洞内吹出来,带着陈年丝绸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旧日梳妆台边,谁忘了盖上的胭脂盒。
苏曼曼抬起脚,鞋尖抵住门槛。
门内的光忽然晃了一下。
她的影子,在地上分成了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