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在裂缝边缘,刚腾起一缕青烟,那道细长的空间裂口忽然扩张半寸。花自谦瞳孔一缩,掌心的光剑还没收回,就感觉胸口一阵抽搐——那根曾化作“护妻灭恶”的金针,此刻竟在体外微微震颤,像是被什么牵着往里拽。
他没迟疑,一把捞起苏曼曼的手臂,借力往前冲。
黑丝头纱早已碎裂,但她腿环上的光纹仍在微弱跳动。两人撞进裂缝的瞬间,一股陈年丝绸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海风咸腥与香灰味。眼前是一艘倾覆的巨船残骸,甲板断裂,桅杆斜插进虚空,船身斑驳,依稀能辨出“宝船”二字。
“郑和下西洋那艘?”花自谦喘了口气,低头看自己手腕上还缠着那段自动愈合的黑丝,“你家祖传快递船?”
苏曼曼靠在他肩上,声音发虚:“不是快递……是封印舱。星盘最初成型的地方。”
她话音未落,三人脚下的甲板突然抖了一下。几条泛着幽光的黑丝从裂缝中钻出,像活蛇般缠住入口,每一道都带着熟悉的压迫感——正是她腿环同源的捆仙索。
花自谦眯眼,反手抽出点妆笔。这支笔沾过孟婆泪、改过口舌业障,也曾在直播时误把模特的吊带裙画成铠甲。这次他没犹豫,咬破眉心,指尖蘸血,在空中划下一道逆向符纹。
第一道黑丝应声断裂。
记忆碎片立刻袭来:明朝雨夜,他站在火场外,身后是烧塌的绣坊,怀里空空如也;第二道斩断时,民国戏台锣鼓声炸响,白绫绕颈,有人在他耳边说“你不该救我”;第三道崩开,现代地铁站灯光刺眼,他递出奶茶,杯底丝笺写着“别再找我”。
三世画面一闪而过,他踉跄一步,嘴角渗出血丝。
“你还记得多少?”苏曼曼扶住他胳膊,呼吸很轻。
“记得我每次都晚了一步。”他抹掉血,冷笑,“但这次门是我自己砍开的。”
船舱门吱呀开启,里面漆黑一片,唯有角落浮着一本泛黄册子,封面用朱砂写着《织女手记》。
花自谦将苏曼曼安置在一块完好的木板上,展开乾坤袖,一层天青色蜀锦铺开,隔绝了四周紊乱的数据流。他盯着那本日记,知道这种东西不会随便让人翻开。
果然,手指刚触到封面,字迹就开始消散。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封皮上。
古篆浮现:
“吾将善念织于星盘,恶念封于绣骨,名曰白莲。”
紧接着,画面闪现:三百年前,云层翻涌,一位女子立于昆仑之巅,割腕放血,抽出体内一缕黑丝。那丝线落地化形,成了个穿素裙的少女,眉心一点红痣,眼神纯净。
下一帧,画面扭曲。少女被明代织造局供奉,成为绣衣使者统领,却因执念渐生,吞噬同类怨气,最终化为厉鬼形态。
“白莲儿……不是仇人。”苏曼曼忽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传来,“她是我的一半。被剥离的恶念,困在轮回里走不出来。”
她抬手摸了摸腿环,那圈金属正剧烈震颤,仿佛感应到了血脉相连的存在。
花自谦沉默片刻,收起日记。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一直当敌人打的白莲儿,其实是苏曼曼堕仙之身分裂出的黑暗面,被初代织女封印在星盘系统中,日复一日承受反噬。
“所以她恨你,是因为她记得你是完整的。”他说,“而她只剩执念。”
苏曼曼闭了闭眼:“可我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小时候,总梦见有个姐姐,穿着白衣,在河边教我绣并蒂莲。”
空气凝滞了几秒。
花自谦忽然转身,从乾坤袖深处掏出一双叠得整整齐齐的黑丝袜。那是苏曼曼早年设计的作品,从未公开展示,袜口用红线绣着一朵小小的并蒂莲,针法藏着《璇玑图》回文诗的起始句。
“你还留着这个?”她愣住。
“你说过,真心的东西才能触发系统底层协议。”他把袜子放进她手里,“现在,轮到我们改规则了。”
苏曼曼看着手中的黑丝,指尖微微发抖。她知道这一刺下去,不只是切开一个蛋糕那么简单。
她咬破指尖,血珠顺着丝线蔓延,沿着并蒂莲纹路编织成一把叉子形状。动作轻柔,像在完成一场仪式。
高台之上,那座九重光子丝缠绕的婚礼蛋糕静静悬浮。
她抬起手,叉子落下。
奶油没溅出来。
蛋糕轰然炸裂,一枚通体漆黑的金针破空而出,尾部刻着一个“戮”字,直射赛博故宫上空凝聚的病毒云团。
云层剧烈翻滚,传出一声凄厉嘶吼,不是电子合成音,而是带着哭腔的女声:“为什么……你要舍弃我?”
花自谦抬头,看见云中隐约浮现出白莲儿的脸,泪水滑落,化作数据雨洒下。
“我不是舍弃你。”苏曼曼望着天空,声音很轻,“我是终于想起你了。”
金针贯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