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内,流珠掀帘疾步而入,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小主,竹息姑姑来了,说太后召您去寿康宫,帮着抄写佛经呢。”
甄嬛手中的书卷顿了顿,眉尖轻轻蹙起:“太后今日怎的忽然召我去做这个?”
“奴婢也说不清缘由,”流珠连忙道,“只是竹息姑姑催着,小主还是早些动身才好。”
一旁的槿夕静立片刻,指尖捻着帕角思索:“小主,近来您得皇上独宠,怕是太后有意借抄经这事敲打您,待会儿去了,您需多留个心眼,谨慎应对才是。”
甄嬛眼底掠过一丝不悦,却转瞬压了下去,只淡淡吩咐:“槿夕,陪我换一身素净衣裳,这就去寿康宫。”
“是。”槿夕躬身应下。
两刻钟后,甄嬛与槿夕抵达寿康宫。竹息先进去内殿通传:“太后,菀贵人到了。”
彼时太后正与宜修说话,闻言便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体恤:“你怀着龙胎,身子重,先回景仁宫歇着吧。”
宜修起身,微微屈膝行礼:“谢皇额娘体恤,儿臣告退。”说罢,缓步退了出去。
待宜修走后,太后才对竹息道:“让她进来。”
竹息应声退至殿外,不多时便引着甄嬛入内。甄嬛敛衽跪地,声音温婉:“臣妾甄嬛,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只淡淡道:“起来吧。”
“谢太后。”甄嬛依言起身,垂眸立在一旁,姿态恭顺。
“听说菀贵人精通诗书,那想必字也是好看的,正好帮哀家抄几卷佛经。”
“能为太后抄写经卷,是臣妾的福气,更是臣妾的本分。”甄嬛垂眸躬身,语气温软却透着恭谨。
太后指尖捻着念珠,目光淡淡扫过她:“人呀,嘴上说的话最是容易好听,到底行不行,还得看笔下的功夫。快些去抄吧。”说罢,抬手指了指临窗的案几——那里正整整齐齐摆着几卷佛经,素纸墨砚一应俱全,连宣纸都压得端端正正。
甄嬛顺着太后的目光看去,见案几旁只设了一把椅子,连个伺候磨墨的位置都没留,心中已然明了,躬身应道:“臣妾遵太后懿旨,定当尽心抄写,不负太后所托。”
槿夕本想随甄嬛一同入殿伺候,刚要迈脚,却被竹息轻轻拦在门外。“抄经讲究心无旁骛,殿内人多了扰了清净,太后特意吩咐,旁人在外等候便可。”槿夕无奈,只能退到廊下,隔着雕花窗棂的缝隙,悄悄望着殿内甄嬛伏案书写的背影,指尖不自觉攥紧了帕子,暗自替自家小主捏着把汗。
殿内静得只剩笔尖划纸的轻响,时光悄悄溜走,甄嬛案头已叠起一卷抄好的经卷。她轻轻搁下狼毫,揉了揉微酸的手腕,抬眼望向软榻上的太后,见太后闭目养神,并无让她停歇的意思,便放缓声音躬身问道:“敢问太后,这些抄好的经卷是有何用处?臣妾也好心里有数,定好该抄写的卷数,免得误了太后的事。”
太后闻声睁眼,目光落在那卷刚完成的经卷上,眉尖微微蹙起,语气带着几分沉肃:“抄经最忌心浮气躁、急着求成。你既精通诗书,该懂‘心诚则灵’四字真谛。不必纠结卷数,也莫要图快,每一笔都写得工整端正,才是对佛经的敬重。”
甄嬛闻言,连忙起身屈膝行礼,语气恭顺:“臣妾一时失了分寸,谨记太后教诲,定当沉下心来,好好抄写。”
甄嬛重新坐下,调整了呼吸,她先将刚抄完的经卷轻轻抚平,叠放在案角,又取了张新的宣纸铺好,拿起笔,继续抄写佛经,殿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墨香伴着纸张的轻响,与太后手边念珠转动的“嗒嗒”声交织在一起。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甄嬛额角沁出细密的薄汗,却始终没抬手擦拭,只偶尔在换纸时,悄悄活动一下僵硬的指尖。太后目光落在她案上叠起的两卷经卷上,又瞥了眼漏刻,缓缓开口:“罢了,今日就到这儿,不用再写了。”
甄嬛握着笔的手微微发颤,闻言连忙缓缓搁下狼毫,指尖还带着长时间书写的酸麻,她起身躬身应道:“是,谢太后恩典。”
甄嬛循着礼仪缓缓退出寿康宫,身影刚出殿门,槿夕便立刻迎了上去,伸手扶住她微晃的身形,低声唤道:“小主。”
“先回宫。”甄嬛抬眼望了望天色,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没再多说。
“好。”槿夕应着,小心翼翼扶着她的手腕,沿着宫道往回走,路上还不时留意着她的神色。
殿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