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世界瞬间清静。
紧接着,碎石,木屑,还有一些疑似人体组织“噼里啪啦”地散了一地。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硝烟与血肉混合的焦糊气味,迅速弥漫开来。
“咳咳咳……”
好一会,硝烟散去,几声咳嗽打破了安静。
院中顿时乱成一团。
“我的腿……”
“圣公……圣公啊!”
李若文推开护在他身前的盾牌,挥散眼前的烟尘,第一个踏入了那片曾经象征着天下文枢至高尊严、如今却已沦为修罗场的前院。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爆炸中心。
在那里,只剩下一个焦黑的浅坑,还有一些难以辨认的、沾染着暗红与焦黑的布片与碎骨。
范仁信和孔胤植,这两个身份云泥之别,却以最荒诞方式捆绑在一起的人,已然同归于尽,尸骨无存。
孔胤植甚至都没来得及留下片言只语。
“南山营!!清场!”
“控制所有出口!一个都不准放跑!”
“医官!快叫医官过来!”
李若文冷酷的命令声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锦衣卫和南山营迅速从大门和墙头涌入,刀剑出鞘的铿锵声、呵斥声、奔跑的脚步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前院。
"抱头!全部抱头?跪下!"
"放下兵器!违令者死!
"你!往哪看!跪下!"
此起彼伏的呵斥声让那几个幸免于难的乱匪吓破了胆,纷纷扔下手里的兵器,抱着脑袋瘫跪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李若文大步来到他们跟前,看了眼范仁信与衍圣公消失的地方,那一滩东西,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旁边,躺着一个满脸血污的中年汉子,正是爆炸前果断撒手逃命的王老蔫,正在哼哼唧唧的痛苦呻吟着。
李若文冷哼一声,不再多看他一眼,大手一挥:"全押下去!"
跟着他大声宣告:"匪首范仁信,已伏诛!衍圣公……不幸殉国!"
“不——!胤植!我的侄儿啊!”
被架着的孔贞运哭的撕心裂肺,挣扎着想要扑过去,涕泪纵横,官袍沾满尘土。
李若文心里冷笑:哼,演得倒是情真意切!这老小子,怕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做着承袭爵位的美梦了吧?
想起陛下对北孔“德不配位,蠹国害民”的评语,他心中更是鄙夷:就凭你们这班货色,也配执掌文脉?陛
“报告!残匪七人已全部拿下!”
“发现重伤匪徒一名!”
李若文面无表情,挥手下令:
“两点。第一,肃清全府,负隅顽首者,杀!”
“第二,封存府库、账册,任何人不得靠近!”
“尤其是孔府历年与地方官员、士绅的往来文书,给本官一页不漏地封存起来!”
“得令!”
就在这片混乱中,沉重的马蹄与脚步声如闷雷般由远及近。
一名小旗快步奔来:“大人!张先生的先锋已到城外,正在清剿残匪!”
李若文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悲痛欲绝”的孔贞运,嘴角微扬。
陛下说得对,孔府,文人的道德制高点,只要控制住了,那些道貌岸然的酸子,还有谁敢不服?
他深吸一口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空气。
“备马。本官要亲自去向张先生……汇报此间‘惊世噩耗’。”
少顷,亲卫牵来战马,李若文下令手下严加看管孔贞运与王老蔫一干人犯与证人,自己则翻身上马,朝着曲阜城外飞驰而去。
马蹄踏过一片狼藉的街道,沿途尽是正在肃清残敌、安抚百姓的南山营士卒。
战斗已近尾声,零星的抵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
刚出城门,便见前方原野上,一支军容鼎盛、鸦雀无声的黑甲大军已扎下简单的营盘。
与城内还在收尾的喧嚣不同,这里肃穆得令人心悸。
万千铁甲之中,那一袭月白儒衫显得格外醒目,正是张一凤。
李若文眼睛一亮,加速驰近,在数步之外利落地勒住战马,一跃而下,笑着拱手道:“张先生!你这速度可真是快得吓人!我这城里刚把火扑灭,你这里连营盘都扎稳了!”
张一凤转过身,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迎上来虚扶了一下:“若文兄,辛苦了。我这边不过是打扫一下战场,收拾些零碎,比不得你在龙潭虎穴里走这一遭。”
他目光扫过李若文身上未来得及拭去的尘土和血污,“城里情况如何?”
“大局已定。”李若文收敛笑意,正色道,“范仁信那厮狗急跳墙,拉着孔胤植一起上了西天。场面……不太好收拾。”
张一凤微微颔首,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自作孽,不可活。孔府那边……”
“放心,”李若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该封存的都封存了,该‘保护’起来的人证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