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成为国王也是对的,其他人认为他没有成为国王也是对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唔。”
莫莫奥德撑着脑袋。
有些词汇太生涩,他没有完全听懂,却知道李时雨其中一个意思说明自己想的是对的。
阿洛伊修斯微笑:“小朋友能问出这个问题,的确不是我这样的年龄的人能问出来了的。”
“毕竟年龄差认知差异摆在这里嘛。”李时雨无奈耸肩,“我们知道的东西相比起小朋友来说会多很多,所以我们的想法往往没有他们这般单纯,许多思想都无意识掺杂了各种权益斗争或人心狡诈。”
“你说的没错,萝卜先生。”
阿洛伊修斯举起旁边盛酒的杯子,向李时雨微微举杯,意在碰杯。
“如果是我,我倒是认为琉赛里斯一定会继承阿门提斯的意志治理这个国家。但他不会成为国王,他会将国王的位置空着,他认为那个位置只能属于阿门提斯,阿门提斯死了,那就没有国王,尽管这个国家没有国王,但国内没有一人对此有怨言。”
琉赛里斯的结局吗?这个他还真没好好想过。
李时雨给自己倒了杯水。
注视着细小的水流即将填满杯子,李时雨的深入自己的思绪。
刚才完全沉迷于戏剧中了,全程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来剧院的主要目的,要不是在歌舞剧过场时听着歌手们炫技的演唱高音,李时雨才勉强找出空闲去观察这场戏剧还有这些更多舞台上的细节,现在他已经将剧院前场结构熟记于心,也算是完成了基本的调查工作。
李时雨将杯子拿在手上,澄澈的水在手腕的带动下在杯子里晃来晃去。
“我和你想的关于琉赛里斯的结局并不一样,阿洛伊修斯先生。”
“萝卜先生是怎么认为的呢。”
“戏剧最后,琉赛里斯一直伏在阿门提斯的尸体上哭泣和自责,我想他一定对阿门提斯的离去感到巨大的自责与悲伤。琉赛里斯和阿门提斯是最要好的朋友,甚至此前与那位舞女对峙时完全将自己摆在殉道者的位置,他脑中完全没有考虑阿门提斯会死的情况,甚至为了实现阿门提斯的大义甘愿奉献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证明他和阿门提斯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这个我当然知道。萝卜先生,难道你还有更多见解?”
李时雨点头。
莫莫奥德也似懂非懂地听着大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
“我认为琉赛里斯必定会继承阿门提斯的意志,但他仅仅遵循阿门提斯托付给他的那部分办事,不会逾矩。琉赛里斯会充当临时领导者的身份引导国家整体的恢复和发展,但在国家恢复稳定后,他就会选出最能领导这个国家的人并将所有的事务交给他,然后他会远离权力斗争的中心。”
“哦?”
阿洛伊修斯对李时雨的说法非常感兴趣,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问道:“那在萝卜先生看来,琉赛里斯辞去职务后会去哪里。”
“哪里都会去吧。又或者哪里都不想去。”
李时雨将杯子里的水喝下。
然后摇头。
“我不是戏中的琉赛里斯,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但如果我真的是琉赛里斯,我是哪儿都不会去的,因为我会因为朋友的离去陷入恍惚,没有精力去注意自己以外的任何事物了。”
“见萝卜先生这样,似乎对此很有感悟啊!”
阿洛伊修斯无心的一句打趣,却让李时雨对这句话点了点头。
阿洛伊修斯眯着眼,捋了捋他的小胡子。
“看来萝卜先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东方人呢,莫非你和琉赛里斯一样,也拥有一个和阿门提斯那样甘愿让你付出生命的朋友吗?”
放下杯子,李时雨靠在沙发上。
他当然能听出阿洛伊修斯嘴中的试探——尽管不知道他在试探什么。
李时雨还是遵从自己的本心点头回答:
“是的。”
士为知己者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阿洛伊修斯笑了笑,身体重新放松,“世界上所有人都说东方人比西方人更为感性,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虽然我不理解这种感受,但我认为萝卜先生你一定与你的朋友关系非常好,祝愿你们的友谊如坚冰般不会融化。”
“由衷感谢你的祝福,阿洛伊修斯先生。”
门外,匆匆走过好几道脚步声,其中夹杂着好几个人的说话声。
他们走的很急,也很沉重,这引起了李时雨的注意。
嗯?
李时雨听见说话声中有一道女声非常熟悉。
前几天他在下水道听到过。
耶拉希尔?
难道今天她也在这个剧院吗?
脚步声和说话声从李时雨的右后方走到左后方,然后越来越远,直到身后的长廊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动静。
下意识的,李时雨朝着对面坐着维克托的贵宾席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