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煌将果核随手一抛,从冥殿屋顶一跃而下。
他刚想上前,木清伸手拦住他,下一瞬间一个闪现,已出现在怨魂面前,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一缕灵力随之探入。
须臾,木清收回手,缓缓说:“问天教的手笔。”
酆都大帝不解,“从哪里看出?”
木清目光扫过怨魂的身躯,神色沉凝:“从灵息波动来看,这些怨魂体内残留的印记并非自然生成,而是经过特殊阵法封印过的痕迹。”
酆都大帝皱眉:“那也不能证明就是问天教?”
木清缓缓开口:“这种阵法需要大量阴魂作为灵力填充,才能激发怨魂本身的潜能。而不断收集阴魂的,只有问天教。”
酆都大帝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问天教手段果然狠辣。只是,他们来冲击我冥殿的防御阵法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股剧烈的灵力波动猛然自十八层地狱深处炸裂开来,仿佛有只无形的巨手在撕扯整个幽冥。
顷刻间,高挂在牢狱上方的幽冥之钟感应到这股灵力波动,钟体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幽蓝与血红的光芒交织。
随之而来的是低沉洪亮的钟声——
先是缓慢而沉重的余响,如同巨石滚落深渊,灵魂战栗;随后,钟声骤然急促,仿佛利刃划破虚空,高频尖锐,心神震动。
这一声声洪钟之鸣穿透幽冥,无数阴差的灵识瞬间被牵动,手中的冥器泛起微光,他们从各处迅速集结,朝十八层地狱涌去。
钟声不仅传递警报,更带来强烈压迫感。
“怎么回事?”来幽冥这么多次,木清第一次听到幽冥之钟的震魂钟声。
“有鬼来十八层地狱劫狱。”酆都大帝话音未落,他已大步向前,瞬间消失在原地。
木清与炎煌对视一眼,脚下掠过寒光,紧随其后,疾速追去。
他们出现在十八层地狱时,里面已经全乱了。
入口处挤满了受刑的厉鬼,他们张牙舞爪,发出凄厉嚎叫;而外侧则是手持冥器的阴差鬼将,面色凝重,却不敢贸然撕开入口的禁制。
冥钟的余音尚未散去,震得地面微微颤动,混乱的怨魂在钟声干扰下行动愈发失控,撞击、尖叫、灵光闪烁,犹如地狱被暴风搅动般惨烈。
酆都大帝冷眼扫过,灵力微动,身形一闪,迅速穿过混乱,直奔乱源。
木清炎煌紧随其后,双拳握紧,眼中寒芒闪烁。
“报告大人,十殿阎王已率先进入。”谢必安与范无救守在入口,身后漂浮着整队阴差,神情严肃。
“劫狱者就在里面……”他们低声提醒,声音被周围混乱的嚎叫压得微不可闻,却让人背脊发凉。
酆都大帝无视禁制,身影一闪,直接踏入十八层地狱。
木清却停下脚步,眉头紧蹙。
“先是幽冥之隙,再是冥殿,现在是十八层地狱……”
所以,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锦落。
“谢必安、范无救,撤掉所有阴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木清突然交代一句,下一瞬,她的身影骤然变化,容貌与气息全然化作锦落,悄无声息地潜入地狱深处。
“那我呢?”炎煌的声音焦急,却被禁制隔绝在外,带着无奈回荡在幽冥之中。
范无救和谢必安对视一眼——羲和上神大于酆都大帝。
谢必安毫不迟疑,挥手下令:“各位阴差,回到各自岗位,按常规巡守!”
阴差们听令,纷纷退回原位,十八层地狱入口恢复表面平静。
除了不知道去哪里的炎煌,只能眼巴巴地守在原地。
他不敢轻举妄动。
作为祥瑞之体,虽说在不破坏禁制的情况下穿越十八层地狱的禁制对他来说办不到,但破开禁制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只是,一旦擅自破开,里面的劫狱鬼魂便可能逃散,问题就会彻底失控。
炎煌双拳紧握,目光紧盯入口深处。
要不……走?
直觉告诉自己别走,不然后果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没想到,最后堂堂炽烛凰成了十八层地狱的看门鸟,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幽冥深处,木清顶着锦落的模样隐去身影悄然前行,脚步轻柔却稳健,她的灵力波动隐秘如风,外人绝难察觉。
十八层地狱深处,怨魂的低吼声与冥钟余响混杂在一起,像潮水般隐约传来。
酆都大帝的目光冷冽,他缓缓开口:“你胆敢,挑衅幽冥,无视天道规则……必须付出代价。”
他身后,十殿阎罗的魂体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而他身前,一个头罩白布、全身白衣、只露双眼的白衣人矗立。白衣人身侧,赫然是关在十八层地狱的锦落,她站在那里,气息微微紧绷。
“让开。”白衣人低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