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是鬼?”老道士冲着木清喊道,声音里已经有些颤抖。
话音未落,炎煌也现出了身形,从树上缓缓跃下,落地无声。
那推着“尸体”而来的中年男子,以及年朝朝的父母一抬头,看见树上的炎煌,齐齐瞪大了眼睛,脸色刷地一白。
怎么回事?
怎么那人和车上的“尸体”长得一模一样?!
炎煌见他们神色慌张,眼神像是见了鬼一样,淡淡抬手一挥,撤去了障眼法。
只见推车上的“尸体”眨眼间化作原型——一把泛着冷光的手术刀,静静躺在那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半秒。
“尸体呢?”中年男子惊声问道,声音破音。
“在这儿啊。”炎煌笑了笑,拍了拍手,“活得好好的。”
那笑容却比刀还冷,令人背脊发凉。
老道士喉结滚了滚,强装镇定,念了一句咒,却突然发现——手指在抖,灵力调不起来了。
他僵硬地转头看向木清,眼神里终于浮出一丝惶恐: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木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温柔:“你不是挺会抓鬼的吗?猜猜看,我是什么。”
老道士脸色瞬间煞白,猛地后退一步,脚下一滑,几乎跌坐在地上——能隐匿气息、连他法器都无法察觉的鬼,至少修行千年起步!
“你……你想做什么?”老道士声音发颤,连话都说不利索。
他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块碎裂的铜镜残片,指节发白。
这面铜镜,是他多年前在一座古墓中所得。镜身覆灰、纹路隐晦,初看并无异处。他本欲随手丢弃,哪知当晚便梦见一名披发女子,面覆红纱,手执此镜,缓缓说道:“镜通阴阳,能召魂定魄,镇百鬼。”
起初他以为是梦魇,但自那夜起,每逢月圆之时,铜镜便隐隐泛光,镜中似有影影绰绰的黑影游动。他渐渐明白,这镜子确非凡物,极可能正是古时配阴婚、引魂镇祟之器。
几十年来,他凭此镜渡过无数劫难,从未失手。
可刚才那一幕,让他心头一沉。
他没亲眼看到木清做了什么,但镜子碎的那一瞬,太巧,也太诡异了。连个动静都没有,就这么突然裂成好几块。
那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他心里清楚得很——能让此镜在毫无征兆下裂成数块的,绝非等闲之辈。
老道士心里发寒。
连这等重宝都被她轻易毁掉。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老道士嘴唇发颤,语气低了八度:“这位仙……仙长,有话好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还望高抬贵手……”
向来高高在上、手段通天的他,如今却露出惧意,周围几人见状,皆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低头瑟缩,生怕被殃及。
却在这时,年朝朝的母亲猛然失控,尖叫着扑向木清,双目赤红,面容扭曲,几乎癫狂。
“你凭什么拦我女儿成亲!她好不容易有了归宿,你凭什么——!”
未等她靠近,木清抬手一指,一道符光闪过,那女人立刻被定在原地,身形僵止,唯有眼中泪痕犹在,挣扎无果。
“妈妈!”年朝朝一声惊呼,语带慌乱。
木清神色未动,仿佛未曾听见,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微微一转,落回老道士身上,语气淡然:
“奉谁的命?”
声音不大,却如锋刃破空,冷得让人背脊发紧。
老道士低头不语,脖颈僵硬如石,似是死咬着什么不能说,也不敢说。
木清目光淡淡扫过他的面容,眼底寒意微敛。
那老道士面相极阴,印堂发黑,双目血丝密布,眼白几乎被蚀尽,鼻梁微歪,颧骨突出,煞气凛然。他周身缠着一股浓重的血煞之气,仿佛多年尸山血海中爬出的老狐,脚底甚至还踩着未散尽的怨念,像是从地狱深处走来的引魂人。
入了道,知法犯法,借道法行邪术。
“这些亡魂,本应魂归地府,身归黄土。”木清语声低缓,语调不高,却如惊雷入耳,直击心魂。
“你却逆天道而行,强召阴魂,锁亡魄,配阴婚,只为博一时之利,换那虚妄之果。”
她顿了顿,目光幽沉如渊。
“你可知,亡者受困,百魂怨结;生者遭殃,子嗣断绝,家道倾败——这便是你手中一个术法造成的因果。”
“怨气滞留,不入轮回,生魂与死魄纠缠不散,天地皆斥。你自身阴德早已耗尽,福田枯竭,命书之上,已有堕入恶道之痕。”
“桩桩件件,皆是逆理行煞、触天律、犯因果。”
木清收回目光,缓缓问道:
“到底是什么,让你连魂堕恶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