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公主的事情……”
“也在那时候告诉你。”
只说了这些关键信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黄金公主蒂雅德拉如同降临时的悄无声息,转身,紫色的裙摆划过一道优雅而神秘的弧线,无声地离开了房间。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走廊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
阳之塔的奢华客房内,再次只剩下间桐池,以及一直如同金色雕像般沉默守护的爱尔奎特。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的芬芳,以及那份“究极之美”离去后留下的、令人心悸的认知余波和巨大的悬念。
“间桐池。”
此时,一个清越而直接的声音,如同利刃般划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是爱尔奎特。
这位一直如同完美背景般沉默、金色眼眸静静注视着方才那场诡异谈判的真祖少女,此刻重新向间桐池开口。
她依旧坐在窗边的高背椅上,月光为她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银边,让她看起来既纯粹又疏离。
“嗯?”间桐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视线从紧闭的房门上移开,转向她。
那双向来深邃平静的眼眸中,难得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当他看向她时,爱尔奎特轻轻从高背椅上起身,动作如猫般轻盈无声,然后出乎意料地,轻轻坐在了间桐池所躺的那张无重力床铺的边缘。
床垫因为她轻微的重量而产生了几乎不可察的凹陷。
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间桐池,直接抛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你打算怎么做?”
面对这直指核心的提问,间桐池的反应是极其轻微地、近乎无力地耸了耸肩,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天晓得。”
这并非敷衍,而是一种极度疲惫下的真实写照。老实说,他现在好想直接就这样躺倒,想得不得了。
精神的弦在经历了宴会上的神性冲击、与伊诺莱君主的机锋、拜隆卿的暗中观察、以及最后黄金公主这枚重磅炸弹的连续紧绷后,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本来就在那种虚伪的社交聚会上觉得心累无比,现在又凭空多出这么一桩足以颠覆局势、危险至极的“大麻烦”,就算他现在许愿“干脆杀了我吧!”,又有谁能责怪他呢?
短暂的沉默后,爱尔奎特再次开口,她的思维似乎直接跳过了情绪的宣泄,回到了事件本身的关键疑点上:
“……你认为,”她微微歪着头,金色的发丝流淌过光洁的额头,“黄金公主说要‘逃亡’……是认真的吗?”
“很难说。”间桐池的回答依旧谨慎,但这次带上了更多分析的色彩。
他微微合上眼,仿佛在回溯刚才每一个细节,“一般而言,”
他缓缓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惯有的冷嘲。
“对于这种出自古老魔术家族核心、本身又是最高‘杰作’的存在提出的、背叛家族的请求,我通常会一笑置之,认为那不过是更深层算计的诱饵或是某种测试。”
“然而,”
他话锋一转,睁开的眼眸中闪烁着经验淬炼出的锐利光芒。
“我认为她那份‘走投无路’的感觉……是真的。”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基于无数生死历练产生的自信,“我也算有自信,是单凭这份看人的‘眼力’,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业界里存活至今的。”
他的直觉在警告他,黄金公主蒂雅德拉所表现出的那份疲惫、那份对父亲方法论的否定、那份对“死亡”结局的冰冷预告,并非精湛的表演。
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对当前路径必然导向毁灭的清醒认知,以及随之而来的、不惜铤而走险的决绝。
真的渴望逃亡?或许。
但更真的,是她坚信照此下去,她和妹妹必将迎来悲剧。
而“逃亡”,是她所能看到的、唯一可能打破这命运枷锁的、极端而危险的选择。
........
清晨。
双貌塔所在的湖畔区域,空气冷冽得令人肌肤微微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带出清晰的白雾。
湖区的气候本就以昼夜温差剧烈而著称。明明在十月的白昼,气温还能徘徊在接近二十度的宜人范围,但一旦入夜直至破晓前夕,温度便会骤降,轻易跌破零度界限,仿佛夜晚偷走了所有属于白日的暖意。
阳光尚未能完全驱散夜晚残留的寒意,只是慵懒地爬过远处山峦的轮廓,将金色的光芒投注在弥漫于湖面与林间的、浓稠而湿润的晨雾之上。
光线在这些悬浮的微小水滴间发生着奇妙的漫反射,折散出无数细碎而朦胧的光晕。
放眼望去,在这片被薄雾笼罩的奇诡dscape(景致)中,四处浮现着短暂而梦幻的小彩虹,以及一些因光线扭曲而产生的、难以名状的奇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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