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似是被激怒了一般,一道虚影从宇宙船向下飘出。
正是基兹。
“仅仅为了拯救一国,你刚刚封闭了行星的未来。”
基兹不屑地说道,话语中的愤怒与冷酷交织在一起,像冰冷的利刃刺向间桐池的胸口。
“是啊。”间桐池的回答简单,却充满了不可动摇的坚定。
基兹的目光更加尖锐,仿佛看穿了间桐池的一切。“你也粉碎了阿特拉斯院的最终演算机。你摧毁了现存人类得救的道路。”
“正是如此。”间桐池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这一切,语气冷静,几乎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然而,这种简洁的肯定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空气中爆炸开来,带着无法否认的事实,震撼着整个空间。
基兹愣了一下,目光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但随即冷笑出声。“破坏了数个比一国更加珍贵的魔术世界之宝。你明白这代表什么意义吗?”
间桐池不为所动,依旧笔直地回望着他,目光深沉且清晰。“我自认明白。”
沉默片刻,间桐池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我正在粉碎美丽的事物。”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每一个字的重量,“粉碎在现代再也无法重现,神域的天才们创造的艺术,无从辩解地粉碎它们。”
告发与忏悔交织其中,仿佛间桐池在自我审判,又仿佛是在审视整个世界的破碎。
基兹缓缓举起那只美丽却虚幻的手指,眼中闪烁着一种决然与狂怒。
“那你就受诅咒吧!间桐!”
“哎呀,你搞错对象了吧,臭老爸。”
然而,回应的声音却带着戏谑与不屑。
“哎呀,你搞错对象了吧,臭老爸。”
话音未落,一只手臂突兀地从基兹那虚幻的背部贯穿至胸口,褐色的皮肤如同烈火般灼热,带着一种强烈的生气与压迫力。
基兹低下头,目光定格在那从自己胸口生长出来的手臂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与痛苦的表情。
低语间,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哀伤。
“若珑……”
“你遵守了契约啊,臭老爸。”声音轻飘飘地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调侃和不以为意。
不知何时,消失已久的白若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基兹的身后。他的身影和那条手臂一样,带着无尽的矛盾与突如其来的改变。
“……怎么回事?”
间桐池也有些诧异,他以为白若珑的消失,只是为了让基兹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他还以为和基兹的对垒不会在这次的事情上彻底完结。
毕竟再怎么说,这里的事情太过于仓促了。
“不可能无偿与神缔结契约吧。”
白若珑转过头,毫不客气地回应了间桐池的疑问:“不可能无偿与神缔结契约吧。”
他淡淡地继续说道:“失败的话就交出性命。契约内容就是这样……话虽如此,契约内容露骨地不公平。”
褐色皮肤的青年咂了咂嘴,似乎对基兹的决策感到一丝无奈:
“对臭老爸来说,这样比较方便吧。”
“正是如此。”
基兹承认。
那果然是致命伤,这次他的声调掺杂了掩饰不住的痛苦。
凝视着那已经插入自己胸膛的手臂,痛楚让他喘息不止,却也无力反抗。
“我作为人类的身体,本来就死了。作为固有结界的我,若术式没有完成,迟早会变质。我连想象都不愿想象那种模样。让你在这里结束我,是最好的选择吧。”
基兹不可思议地爽朗地笑了。
会改变的事物。
不会改变的事物。
决定再也不会改变的事物。
“你说的话,我明白。”基兹注视着间桐池,眼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悔意。
“不变等同于放弃生存。我曾以为即使如此也还来得及,啊,两千三百年,真的是太长了吗?”
白若珑的手臂缓缓地从基兹胸口抽出,仿佛要将一切消逝与存在分割开来。基兹用手抚摸着自己胸口那个漆黑的洞口,目光微微低垂,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默。
“但是若珑,你……难道……”
“我做了移植手术。”白若珑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如同在告知一个事实。
听到这个回答,基兹猛然瞪大了双眼,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与震撼:“那倒是不错!我的神,我的笨蛋弟子终于在这里超越了老师吗!”
他的笑容带着一种既痛苦又带有些许解脱的意味。那一刻,基兹似乎不再是眼前这个被命运压迫的死者,而是某种认同了宿命的存在。
他的笑声带着一丝虚弱,但也仿佛是一种对过去自我的最后告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