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而她若是对此事表现出半分的在意、甚至是关心的意思,估计也难能够安全地存活下来。
就在原先欢迎大辽长公主一行的辕门之外,王文姬身着着那身庄重无比的高丽盛装,紧紧贴靠在秦刚的身后半步,一边缓缓地走着,一边面色平静地絮絮而语。其间秦刚偶有回问,王文姬便盈盈笑答,在外人的旁观眼中,这的确像极了一对夫唱妇随的恩爱之像。
但只有秦刚听得懂,在王文姬娓娓道来的高丽王室秘闻之中,有着多少惊心动魄以及血火刀兵的残酷生存法则。
身为长公主的王文姬一直待字未嫁,既有她自幼聪慧、自视甚高,一直没有能入她眼界的钟意男子之因,同时也是由于肃宗在位期间,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并装入是否会刻意窥探王位权力的可能之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与太子王俣之间,能够一直保持着童年开始的姊弟深情。而她自己也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一面在努力地经商挣钱,一面也将赚到的绝大多数收入,都献给国主内库以表忠心。
一直到了王俣正式即位,王文姬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真正做个明明白白、随性而为的长公主了。只是此时心有属意的她,却只能遥遥想像着万里之外一个叫流求岛上的盛大婚典里,一位与自己面容酷似、却无比幸运的女子,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那个曾被自己魂牵梦莹的如意郎君。
“徐之,我曾重金求购到刊载这场盛大婚典的《流求时报》报纸,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已被我细细咀嚼过。不怕被你耻笑,我甚至都能想像得出清照妹妹在那里走出的每一步时的幸福喜悦的心情,更能用我的内心去揣摩体会到一个女子能够嫁给你的满足与如意。”王文姬此时的眼神中,蒙着一层让人不忍心去戳破的虚幻迷雾,嘴角处挑着的是一种无奈屈从于命运安排的悲伤。
秦刚担心地看着对方,他甚至能够从这张酷似李清照的脸庞上读得出当年小丫头在惊闻自己遇难之后的悲极而淡定的情绪,他的喉咙一阵干涩,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语可以安慰到对方。
“从那时起,我感觉我会在更多的时候与清照妹妹一同共情。就如今天,在被那契丹公主一把打落王命诏书之时,我就突然想到,若站在你身旁的是清照妹妹,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别人强行决定接下来的婚娶之事?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以想像中的她之手,拔出了那柄绝不后悔的匕首!”王文姬终于在四周已别无他人的时候,吐露出了自己先前的心境,说完后还略有担心,“你可莫要笑话于我。”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叹君生迟,君恨我生早。”秦刚突然吟起了这首诗,之后又自己续上了此刻的理解与感悟,“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若问距极远,相对难相表。”
“你叹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若问距极远,相对难相表。”王文姬一下子便就领悟到了秦刚所说的关键之处,她笑着说道,“徐之的诗句永远都是这般浅显易懂,却又意境深远。”
“高看我了,这首诗非我所作,它是出自一首唐人民谣,我不过借来一用,这世事有遗憾,时空终有别,苍天弄人,总是折难过多,我们还是需善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秦刚还是希望能够开导开导王文姬。
“你说这诗不是你亲手所写,我姑且信你。却让我想起不久前读过的一首宋人词《卜算子》。”王文姬开口念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秦刚一听,却是一呆,这首卜算子是苏轼的好友李之仪所作,是他晚年在丧子丧妻之后,写给与他相差四十余岁的红颜知已杨姝的一首诗词。词中也是相似的“君、我”句式,可是表达得却是那种不顾长江千里阻隔、不顾世间年龄差距,却永恒相爱的绵绵情意。
秦刚本想借诗劝慰一下王文姬,却不想反而被对方用宋词直接倾述了一腔的爱慕情意。此时也只能是满脸的尴尬之笑。
“算啦!”还是王文姬显得豁达,“诗词本是所作之人表达他们当时的心情,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把它们捡过来读一读,心意相近时拿来用一用,却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啊!”
“殿下说得也是!”秦刚听得如释重负。
“嘘!接下来的几日,那辽国礼部官员会时时在你我身边,郎君的这个口头称呼可必须要记得改一改!”
“娘……娘子,说的是!”秦刚说得一时有些结巴。
“郎君过奖了!”王文姬深深低下的眼睛中,却掩藏着只有她自己可以品尝出的苦涩。
就在王文姬与秦刚在曷懒甸陪同着大辽礼部官员犒赏将士的时候,高丽开京城里的王俣,正在仔细消化着东征倭国所带来的意外收益。
长期以来,高丽对于倭国的发展相当忽视。因为向西是陆地相连,不论是先前的渤海人、之后的契丹人、还是如今的女真人,大家都对于争夺的辽东土地十分重视,以至于往往中间胜出的一方,都会生出一个自我怀疑的问题:我争这块地方到底是为了啥?
比如高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