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那些枯燥的事,让人有精力琢磨更有意思的?
\"这就像走路要用拐杖,\"迪卡拉底听了大家的讨论,忽然说,\"拐杖能帮人走得稳,可总不能把拐杖绑在脚上,忘了自己还能迈步。\"他指着远处的磨坊,\"最早的磨坊靠人推,后来用水力,现在想用蒸汽,可磨出来的面粉好不好,还得看麦子怎么样,磨盘准不准,这些还得靠人。\"
苏拉想起村落里的水碾,碾盘是祖辈传下来的,石匠每年都会去修,让碾齿保持合适的弧度。\"他们不拒绝水力,也不依赖水力,知道什么该让机器做,什么得自己来。\"
马克则去查了典籍,发现几百年前就有人造过\"自动木偶\",能跳舞能敲鼓,可最后都成了摆设。\"因为人需要的不只是'动',是'为什么而动'。木偶跳舞好看,可没人会对着它哭,对着它笑。\"
这天傍晚,钟表匠和托比又遇上了,这次没吵架。托比拿着块机器算好尺寸的木料,用手摸了又摸:\"这尺寸是准,可下刀的地方,还得我自己定。\"钟表匠也笑了:\"我那机器,还得靠你这样的老手教它,哪些木头脾气倔,哪些木头性子软。\"
学生们看着他俩一起研究木料,忽然明白,机器和人的关系,其实就像村落里的耕牛和农夫。牛能拉犁,可往哪走,耕多深,还得农夫说了算。牛不会替农夫思考\"为什么要耕地\",就像机器不会替人琢磨\"为什么要造机器\"。
迪卡拉底站在夕阳里,看着远处的烟囱冒出白烟,又看看近处托比手里的曲尺,忽然说:\"哲学就像校准机器的螺丝,紧了会锈,松了会晃,得时不时拧一拧,看看方向偏没偏。\"
苏拉低头看着手里那张机器写的纸条,上面的\"太阳月亮\"干巴巴的。她忽然想,或许机器永远写不出好诗,但它能帮人把写诗的纸裁得更整齐,把墨磨得更匀,这就够了。
马克的本子上,最后记了句话:\"机器能做'是什么',人要想'该怎么',还要问'为什么'。\"风从窗外吹进来,把纸页掀得哗啦响,像在应和,又像在催促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