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枫到时,园内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位文人墨客,大多穿着官服或儒衫,三五成群,谈笑风生。
齐枫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众人神色各异,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不加掩饰的冷淡。
毕竟他如今是京城的风云人物,毁誉参半。
"齐庶吉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个面容清癯、气质儒雅的中年官员迎了上来,正是诗社的副社长,翰林院侍讲学士,张文远。
"张大人客气了。"齐枫拱手还礼。
张文远引着齐枫与众人见面。
不少人碍于礼节,与齐枫寒暄几句,但态度并不热络。
齐枫也乐得清静,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自顾品茶赏景。
但是很快,就有人将矛头指向了他。
一个穿着从六品官服、面色倨傲的年轻官员,乃是都察院的一名御史,姓王,名铮。
此人素以言辞犀利、敢于弹劾著称,但也有些沽名钓誉。
他见齐枫独坐一隅,便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语带挑衅:
"齐庶吉士,久仰大名!听闻齐庶吉士不仅在江南文名远播,于武功一道亦是深藏不露,连刘侍郎府的护卫都不是您一合之敌,真是文武双全,令人佩服啊!"
他这话看似恭维,实则是在暗讽齐枫"不务正业",一个文人却去练武,还当众动手,有失体统。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想看看齐枫如何应对。
齐枫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王铮一眼,淡淡道:"王御史过奖了。齐某只是略通皮毛,强身健体而已。比不得王御史,口诛笔伐,弹劾百官,那才是真正的"武功"高强。"
他这话绵里藏针,暗讽王铮只会耍嘴皮子、靠弹劾别人博取名声。
王铮脸色一僵,没想到齐枫言辞如此犀利。
他冷哼一声:"齐庶吉士倒是牙尖嘴利!不过,我等读书人,终究还是要以文章学问立身。听闻齐庶吉士诗词双绝,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是要逼齐枫作诗了。
众人都知道王铮这是故意刁难,想看看齐枫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有才,还是徒有虚名。
齐枫岂会惧他?淡然道:"不知以何为题?"
这时,诗社社长,那位礼部老侍郎抚须笑道:"今日春光明媚,不如就以这春色为题,诸位各展才华,如何?"
众人纷纷称善。
王铮抢先道:"那便由学生先抛砖引玉吧!"他清了清嗓子,吟诵道:""东风拂面柳丝长,紫燕衔泥绕画梁。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平心而论,这首诗写得还算工整,描绘了春日景象,也符合主流审美,引来几声客气的称赞。
王铮得意地看了齐枫一眼。
接着,又有几人相继赋诗,水平都在伯仲之间。
轮到齐枫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
张文远眼中带着一丝期待,而王铮等人则等着看笑话。
齐枫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园中盛开的桃花和潺潺流水,略一沉吟,朗声吟道:
"《春日偶成》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诗声清越,回荡在园中。
前两句写景,云淡风轻,傍花随柳,勾勒出一幅闲适恬淡的春日画卷。
后两句抒情,"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看似自嘲,实则流露出一种超然物外、自得其乐的豁达心境,与眼前这些汲汲于名利、争强好胜的官员形成了鲜明对比!
全诗语言浅白,却意境高远,格调清新脱俗,远超之前那些堆砌辞藻、拘泥格律的诗作!
园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首诗中蕴含的那份闲适与超然所打动,仿佛一泓清泉,洗涤了心中的浮躁。
良久,张文远才抚掌赞叹:"妙!妙啊!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此句道尽我辈心中所想却未能言之意境!齐庶吉士大才,老夫佩服!"
其他文人也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出由衷的赞叹。
"好诗!格调高远,非寻常可比!"
"比起之前那些,简直是云泥之别!"
"齐解元果然名不虚传!"
王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想刁难齐枫,却没想到反而成了对方的垫脚石,衬托出对方的才华横溢!
他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到了极点。
齐枫摇了摇头,觉得无趣,淡然离去。
暗地里。
户部侍郎刘墉显然并未放弃报复。
朝堂上明着弹劾未能奏效,暗地里的手段便开始层出不穷。
先是齐枫在翰林院查阅的一些档案卷宗,开始出现"意外"的缺失或损坏,给他了解朝局和北境历史带来了不少麻烦。
接着,他在澄清坊的住处附近,开始出现一些形迹可疑的生面孔,显然是有人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