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家那座略显陈旧却承载着无数回忆的老宅里,斑驳的墙皮像岁月的皱纹,悄然爬满了青砖灰瓦的外墙。院中那棵老槐树依旧挺立,枝干虬结,春来发新芽,秋至落叶纷飞,仿佛默默见证着这个家族几十年来的悲欢离合。屋内,木梁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老宅在低语,诉说着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秘密。大哥柳明远、大姐柳萍和二姐柳荣,曾经就像紧密团结的战友,在家里事务上并肩作战,无论大事小情,三人总能迅速达成共识,像一道坚固的堤坝,抵御着外界的风雨。大姐和二姐虽说各自成家,有了自己的家庭,可家里大大小小的决策——从父亲的用药到老宅的修缮,从兄弟子女的婚事到征地补偿的分配——她们依旧通过电话、微信甚至口信遥控着,像无形的丝线,牵动着整个家族的脉搏。大姐柳萍更是凭借着强势的性格和果决的作风,在家中决策里占据着主导地位,她说一不二,连父亲都常让她三分。而大哥柳明远呢,性格温和、不善争辩,渐渐成了两个姐姐意志的传声筒,成了她们与兄弟之间沟通的桥梁,也成了这场家庭博弈中最为矛盾的一环——他既想维护亲情,又无力打破姐姐们的掌控。
客厅里,灯光昏黄得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灯泡在头顶微微晃动,投下摇曳的影子,仿佛连光都在犹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息,混杂着陈年木头、旧书和淡淡药味,像一层无形的薄膜,裹住了每个人的呼吸。三兄弟围坐在一张祖传的陈旧木桌旁,桌面上刻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他们儿时用小刀刻下的名字,如今却像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映照着当下的裂痕。桌上放着几杯热茶,茶面浮着细小的涟漪,袅袅升起的蒸汽,就像他们心中那挥之不去的愁绪,怎么都驱散不了心中的寒意。老父亲静静地坐在一旁的藤椅里,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毛衣,眼神里透着迷茫和无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母亲生前留下的蓝布手帕,仿佛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家庭风暴。那佝偻的背影,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单薄,像一片即将被风吹落的枯叶。
柳琦鎏最初发现父母手中的钱从原本的十五万在短短一年间就缩水到三万元时,心里就像被一把火点燃了一样,满是吃惊与愤怒。他翻看银行流水,核对存折记录,一遍遍确认数字的落差,可每一次计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心上。他一度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明这钱到底去了哪里,为此还和父母、大哥大吵了一架。父亲只是沉默,大哥则反复说:“别闹了,家和万事兴。”他对两个姐姐虽说心里也有不满,但并没有刻意去针对她们,仍抱着一丝希望,以为她们或许只是暂时借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二姐夫说:“二姐夫,你有机会说说你家那口子,别老往娘家跑,娘家事儿多,别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好自己家的日子多好,省得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二姐夫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眼神闪躲,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那细微的动作,像一道微弱的信号,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然而,母亲的离世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改变了一切。葬礼那天,细雨霏霏,灵堂前香火缭绕,五个子女跪在棺木前,哭声此起彼伏。柳琦鎏看着父亲佝偻着背,一手扶着棺材,一手紧攥着母亲的遗照,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在抓住最后一丝温暖。那一刻,柳琦鎏忽然觉得,查钱的事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他想起母亲生前常说:“我走后,你们要团结,别为钱伤了情分。”他也想起二姐曾含泪说,母亲生前想着死后要把父亲接到她那边去,说“爸老了,得有人照应”。他查明钱去向的决心开始动摇了。他心里琢磨着,既然母亲生前已经有了这样的安排,就算自己费尽心思查出钱的去向,又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默认现实,好好照顾老父亲,让父亲能安享晚年。他甚至开始劝柳琦泽:“算了,钱没了可以再挣,父亲只有一个。”
可柳琦泽却不一样,他就像一头倔强的牛,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始终记得母亲住院时,大姐只来过两次,一次是来要户口本办补贴,一次是来拿存折。而二姐,一次都没来。可现在,她们却成了最“孝顺”的人,说要接父亲去养老。他无法接受这种虚伪的安排。他坚持要查明那十二万的下落,哪怕撕破脸皮也在所不惜。在他的坚持下,三兄弟带着老父亲来到了信用社。信用社里,工作人员忙碌地敲打着键盘,显示屏的光映在他们脸上,冷而机械。查验后,工作人员告知他们:“老父亲名下没有任何款项,要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