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琦鎏望着窗外那棵老槐树,树枝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斑驳的树影映在窗台上,像时光的碎片。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悠远,心中不禁牵挂起远在天津的儿子。窗外偶尔传来邻居孩子的嬉闹声,他轻轻叹了口气——若晨晓还在身边,也该这般年纪了。虽说思念如藤蔓般缠绕心间,但他始终坚信,男子汉就该出去闯荡,锻炼自己,温室里的花朵是长不大的。他摩挲着手机里晨晓的旧照片,那少年眉眼间已有几分坚毅,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这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柳琦鎏手中的手机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正通过微信与一位高中同学聊得火热。他们是同一届的文科生,柳琦鎏在十一班,她在十六班。当年,柳琦鎏怀揣着文学梦,创办了新星文学社,校刊上那些带着青涩锋芒的文章至今仍被他珍藏在抽屉深处。而她,也不甘示弱,紧跟着办了雏鹰文学社,只是可惜,出了几期便因经费短缺停刊了。两人当年只是略有接触,在走廊擦肩时偶尔点头微笑,并没有什么深交。然而,二十八年后,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他们通过微信再次联系上了。
“学长,市交通局正在招聘一批交警呢。”对方的消息让柳琦鎏心中一动。对话框里弹出学友的照片:她染了栗色短发,妆容精致,背景是一排直播用的补光灯。“我有个亲戚在里边当领导,我可以去打声招呼。不过,现在招聘流程都很正规,得通过笔试和面试,我这层关系顶多能帮忙递个简历,或者提前了解些注意事项。”她的语气诚恳,没有半点含糊,末尾还附上一个微笑的表情。柳琦鎏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最终回复道:“好,麻烦你帮忙问问,我们按正规程序来。”他深知如今求职不易,但更清楚不能走歪门邪道,晨晓的未来,必须光明磊落。
两人约好了日期,柳琦鎏坐上了前往市里的汽车。车厢里挤满了上班族和学生,他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稻田与楼房,思绪如秋日的蛛网般蔓延。他想起晨晓小时候总爱趴在窗边,指着远处施工的吊车问:“爸爸,等我长大了,也要造很高很高的楼!”如今儿子已长成挺拔的青年,而自己鬓角已染霜白。他攥紧了手中的保温杯,杯身还留着晨晓高考前刻的“加油”二字,凹凸的触感硌着掌心,像一团火。
见面地点定在市交管局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学友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柳琦鎏按响了门铃。门打开的那一刻,柳琦鎏四处打量起来。屋里挂满了各种款式的服装,色彩斑斓,如同一个小型的服装店。直播设备也摆在一旁,灯光闪烁着,镜头前还散落着几件未熨烫的衬衫。学友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围裙,正对着手机试穿一件鹅黄色风衣,看见他,急忙摘下耳机:“学长,来啦,快请进!我这生意刚起步,乱糟糟的,别见笑。”她说话时眼睛弯成月牙,眼角细纹在笑意中舒展,竟与二十八年前在文学社门口递稿子时一模一样。
“不忙不忙。”柳琦鎏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墙角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那是他们高中毕业时的集体照,学友站在最后一排,扎着马尾,笑得格外灿烂。学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轻笑一声:“当年为了办文学社,跟家里吵了好几次,后来还是你帮我找班主任说情,才让我爸松口呢。”柳琦鎏恍然想起这段往事,不由感慨:“没想到你还记得。”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的隔阂悄然消融。
不一会儿,学友叫来了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精钢表盘。
“柳先生,这是我们张主任。”学友介绍道。男人微笑着伸出了手,柳琦鎏赶忙握了上去,掌心微微出汗。张主任身上有股淡淡的墨香,像是常年与文书打交道留下的气息。
“晨晓是吧?来,我们聊聊。”张主任看着晨晓,开始有条不紊地面试起来。他问了晨晓一些基本情况,又问了几个关于交通规则和应急处理的问题。晨晓虽然年轻,但提前做了充分准备,回答得条理清晰,甚至结合了最近一起热点交通事故案例,分析条理分明。张主任满意地点点头,摘下眼镜擦了擦,说:“不错,基础素质过关。不过最终还得通过市里的统一笔试和面试,我们这边会优先把你推荐到选拔名单里,但关键还得看你自己表现。”他递过一叠资料,“这是历年笔试真题和最新的法规汇编,好好准备。”
柳琦鎏和儿子跟着张主任来到了交管局。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声此起彼伏。张主任带他们到了人事科,详细说明了报名流程和注意事项,还递给他们一份厚厚的考试大纲。柳琦鎏看着墙上挂着“公正、廉洁、为民”的标语,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切进来,落在那些烫金大字上,竟让他想起当年在文学社刻蜡纸时,油墨在阳光下泛起的幽光。他轻轻拍了拍晨晓的肩膀,晨晓转头望向他,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皆是默契。
一个月后,晨晓凭借扎实的准备顺利通过了笔试和面试。张主任亲自打电话通知他们,语气中带着欣慰:“晨晓表现不错,已经正式录取了。七天后到警校报到,进行封闭式训练两个月,之后就能安排上岗。”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哒哒声,柳琦鎏仿佛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