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越来越近,能看清船头狄兵脸上的络腮胡,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膻味。当最前面的战船离码头只剩六十步时,苏瑶大喊一声:“射!”
第一列士兵松开弓弦,箭矢如密雨般飞向船帆,“噗噗”声不绝于耳,几艘战船的帆瞬间被射穿,速度慢了下来。第二列士兵紧接着放箭,箭尖瞄准舵手,有个狄兵刚要转动船舵,就被一箭射穿肩膀,惨叫着倒在甲板上。
北狄船队指挥官见状,怒吼一声,挥刀砍断缠住船帆的箭杆,下令加速冲岸。几艘战船不顾箭雨,直直往码头冲来,船头的狄兵已举起盾牌,准备跳岸。
“春桃!”苏瑶高声喊道。
下游浅滩处,春桃立刻挥手:“拉!”十名弟兄合力拉动铁索,水底的暗桩被拽得微微晃动,铁索瞬间绷紧,狠狠缠住最前面那艘战船的船底。“轰隆”一声巨响,战船猛地搁浅,船身剧烈摇晃,甲板上的狄兵站立不稳,纷纷摔在地上。
后面的战船来不及刹车,撞上搁浅的船,也停了下来。苏瑶抓住机会,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轻燕般跃起,踏雪无痕的轻功让她足尖擦过江面水花,秋华海棠剑出鞘,寒光一闪,直扑搁浅战船上的指挥官。
那指挥官刚稳住身形,见苏瑶袭来,慌忙举刀格挡。“铛”的一声,刀剑相撞,火星四溅。苏瑶借力旋身,手腕一转,剑尖避开刀刃,直刺指挥官的胸口——正是“破敌刺”的招式。
指挥官惨叫一声,鲜血从胸口涌出,倒在甲板上。侯府旧部与守军见状,士气大振,王虎挥着长枪大喊:“杀!”率先冲上前,一枪刺穿跳上岸的狄兵咽喉。
浅滩上,春桃带着人也冲了过来,他们虽不擅近战,却能捡起草地上的石块,砸向狄兵的脑袋。有个狄兵刚要从背后偷袭王虎,春桃立刻大喊:“王校尉,小心身后!”同时捡起块石头,狠狠砸在狄兵的后脑勺上,狄兵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西侧隘口传来急促的哨声——是福伯的信号!苏瑶回头一看,有十来个狄兵绕到隘口,正想从侧面偷袭。“赵老栓,你带十人去支援福伯!”苏瑶喊道。
赵老栓立刻领命,带着人往隘口跑。此时福伯已点燃火油,柴草烧得噼啪作响,浓烟滚滚,狄兵被呛得直咳嗽,根本冲不过来。赵老栓等人赶到,一顿砍杀,狄兵很快溃逃。
激战近一个时辰,江面上的狄船要么搁浅,要么被箭射得千疮百孔,岸上的狄兵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十几个见大势已去,纷纷弃械投降。
苏瑶收剑而立,战袍上沾着不少血迹,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王虎走过来,抱拳道:“先锋大人,此战大胜!共斩敌两百余人,俘虏三十余人,咱们只伤了十五人,无人战死!”
春桃也跑过来,手里拿着枚北狄令牌:“大小姐,你看这个!从狄兵首领身上搜出来的,上面的狼头纹,和柳姨娘私藏的信物一模一样!”
苏瑶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纹路,心中了然——李嵩私通北狄,果然与柳姨娘有关。她抬头望向江面,晨雾已散,阳光洒在江面上,泛着金色的光。侯府旧部与守军将士并肩站在码头,有人在清理战场,有人在救治伤员,脸上虽有疲惫,却满是胜利的喜悦。
“把俘虏看好,受伤的弟兄送去附近医馆。”苏瑶将令牌收好,“派人快马加鞭去京城,把捷报和这枚令牌交给陛下,就说洛水坞已守住,李嵩私通北狄的证据,我们找到了。”
江风拂过,吹动着将士们的战袍,也吹动着苏瑶额前的碎发。她知道,这一战只是开始,李嵩背后的势力,京中的暗流,还有北狄的野心,都还等着她去揭开。但此刻,看着并肩作战的弟兄们,她心中多了几分笃定——只要众人同心,再难的局,也能破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