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铺里炉火熊熊,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是在修复破损的兵器和守城器械。
幸存的壮劳力们也在默默清理着碎石瓦砾,用沙土冲刷着凝固发黑的血迹。
老弱妇孺们聚集在临时搭起的粥棚附近,捧着温热却寡淡的粥碗,快速喝完后,就到一旁的窝棚里帮着缝补军服,研磨药材。
偶尔有担架抬着重伤员匆匆走过,引来低低的啜泣,但很快又湮没在夜晚的劳作声中。
在这片悲壮与忙碌中,守将衙署内同样也是烛火通明。
长安已卸去残破的甲胄,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坐在主位。
下方是仅存的几名副将和校尉,以及她的亲卫队长,人人脸上都带着浓重的疲惫与忧色。
长安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指尖在粗糙的木案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潼关暂时守住了,但下一步该如何走?”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是北上寻找可能的援军,还是固守待变?”
话音落下,堂内气氛更加凝滞。
几位将领互相交换着眼神,却无人率先开口,压抑的沉默里,翻滚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长安看向边敬义,“监军有何高见?”
声音不高,却让堂内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位身着宦官袍服的监军身上。
边敬义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惊得一颤,他本就心虚,此刻更觉如坐针毡。
他颤巍巍的抬头看着长安,只觉得颈后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