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恨不得能重聚肉身,哪怕死在杀杀敌御寇路上也在所不惜……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是一缕亡魂,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一个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王朝的仁宗。
悲怆与愤怒达到了顶点,他的魂影在风中发出无声呐喊,最终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似一阵清风拂过,荡不起半点涟漪。
晨风阵阵,花香袭人。
景祐帝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内侍跪在一旁给他擦汗,并让宫人取寝衣来,将圣人被汗湿的衣服换下。
景祐帝拽过内侍的手,“如今是什么时辰?”
内侍:“回圣人,才过三更。”
景祐帝一字一句问到:“何年何月?”
内侍不知所以,却也连忙回道:“景佑五十二年,三月初九。”
“景佑五十二年,景佑五十二年……”
重复了几句后,景祐帝忽然大笑出声,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心中百感交集。
景祐帝:“长安呢?
内侍:“英亲王即日就要出征,这段时间一直在整军。”
是了,出征,长安说她要去将幽云十六州的子民们都带回来。
景祐帝穿戴好衣衫,跪在了文德殿的祖宗画像之下,有隐隐啜泣之声响起,天亮之时,他走出大殿,却也面无异色。
黄粱一梦,不知何处身是客。
景祐帝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又怕出了什么变故,因此不敢妄动,一切的一切,都是循着原有的轨迹在前进。
长安带回了幽云之地,长安同他商量江南税制之事,长安说着自已的抱负,这天下未来的模样。
在听到长安说自已是明君时,景祐帝想到了山河破碎的凄惨,忍不住苦笑道:“朕是明君?”
长安很是郑重的回答,“因为您选定的后继之君,必将会开创万世之功……”
景祐帝就是在长安这样的保证下,于景佑五十七年溘然长逝。
这一次,景祐帝没有再被困于棺椁之上,他随着前来引渡的地藏王到了地府,没有去转世轮回,而是径直被引到了一处精致的宅院前。
景祐帝听到里面传出的喧哗声,推开院门,就瞧见太祖正在揍他爷爷太宗,却没见他爹的踪影。
两个老头看见景祐帝,也不互殴了,齐声呵斥他:“你个不孝孙子,居然将皇位传给了公主,咱们宗室里没有好儿郎了么?”
景祐帝:“没有。”
太宗抄起手边的棍子就要砸来,太祖到底顾念着是自已的亲孙子,连忙阻拦,“干什么,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呢。”
一听这话,太宗差点被气到后仰。
景祐帝连忙说:“祖父,孙儿来的时候听阎君说,你们可以通过灵镜看现世的,咱们赶紧去看吧,看看孙儿选的人,究竟能做到怎样的成就啊。”
太宗不以为然:“什么成就?难不成能打下辽地?你祖父我都没做到。”
太祖嗤之以鼻:“什么成就?难不成能一统九州,四海拜服?”
景祐帝拉着两个老头,坐在了灵镜前,仨人就看长安在过了三年孝期后,拳打西夏,脚踢辽地,收拾江南豪商,整治大族吞田,顺便还将金地打了下来。
景祐帝在看到长安将金都改为靖康城之时,先是怔愣了一瞬,继而明白了什么,潸然泪下,止不住的啜泣,给两个老头都看呆了。
太宗:“好孙子,别哭了,祖父就知道你没看错人,这个孩子的确能干。”
太宗别别扭扭的:“嗯,是不错,你也不错,别哭了。”
景祐帝不知该如何诉说他在梦中看到的那些场景,怕那是一场梦,更怕这里是一场梦,心绪复杂,悲不自胜。
不知道哭了多久,景祐帝才将胸中的郁气散尽,又想起一件事,问太宗:“祖父,父皇呢?”
太宗老脸一红,支支吾吾不说话。
太祖嫌弃道:“别提了,这个蠢娃心比天高,耳根子贼软,一事无成还敢去泰山封禅,他前脚刚下来,后脚就被山神告到了天庭,如今怕是还在泰山铺石头呢。”
太宗:“造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