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来许尽欢当时不过是个孩子,二来许淼夫妇把他藏了起来,天地这么大,一时间上哪儿找去?
所以这桩事情,可以排除。
那么就只剩下收留吴酸这一件事。
陈漠北目光,再一次看向许尽欢。
“收留吴酸一事,既扯到我父亲,也扯到吴酸。这桩事情可大可小,可黑可白。
往小了说,父亲是怜惜一条生命。
往大了说,父亲心存异心。
往白了说,那孩子一天也没有在海上生活过,他有一半的血液,是咱们华国人。
往黑了说,他爹是倭寇,他也是倭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陈漠北胸腔起伏,声音也渐渐变得颤抖起来。
“人的嘴,是一张杀人不见血的刀,这刀若是冲着我陈家来,陈家够吃一壶。
再联想到,长公主说的以命相帮这四个字……
我又推断出,你许尽欢有可能是在用你的死,帮我父亲掩饰收留吴酸这一件事。”
话音落下,宁方生三人的视线,齐唰唰落在许尽欢的脸上。
然而,许尽欢的脸上,却只有一抹淡笑。
这抹淡笑对宁方生三人来说,不觉得有什么,然而落在陈漠北的眼里,就如同一把匕首,深深刺进心口。
“许尽欢,你笑什么?”
他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一个推断,我吃不下,睡不着,眼睛一闭,满脑子的问题。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几年,谁会把这桩事情拿出来兴风作浪?
谁对我们陈家恨之入骨?
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对付我们陈家的?
你为什么要帮?
你为什么要以命相帮?
我们陈家明明是你的仇人,你为了报仇,不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吗?
我父亲杀了你爹,逼死你娘,这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啊!”
最后一句,陈漠北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嘶吼起来。
没有人知道,连袁氏和刘恕己都不知道,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没有办法入睡,哪怕是身体累到极致了,脑子还异常清醒,清醒地想着那些个问题。
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常常会突然惊醒。
醒来,心脏剧烈地颤抖,像是要跳出胸膛,一波又一波的惶恐向他袭来。
就在这时,他眼前会出现一个朦胧的影子。
那影子越来越清晰。
是许尽欢。
对着他冷笑。
“陈漠北,你知道怎么样报复一个人,最痛快吗?就是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