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定定地看着他,眼含温柔。
尤其是陈器。
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刻他看向亲爹的眼神,多了一丝伤感。
在这样的眼神中,陈漠北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都是慌乱:“你们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我?”
宁方生:“如果不是你,枉死城的门不会打开,许尽欢他走不出来,我背上的刀更不会显现。”
陈漠北彻底呆住了。
我、对、许、尽、欢、有、执、念?
有吗?
陈漠北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许尽欢……
他其实不知道。
他只知道午夜梦回的时候,这人会从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跑出来。
有时候是三天跑出来一下,有时候一天跑出来三下。
明明和这个人相关的事情,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半点都不愿意再想起来。
他想把他摁回去。
但越摁,那个人就跑出来得越勤快,有股不死不休的劲儿。
“陈漠北,今儿这酒怎么喝?”
“不醉不归!”
“不争一时之短,须争一世之长。”
“人生事,清风一枕,浊酒千杯,尽欢而散。”
“侯爷,后会无期!”
慢慢的,陈漠北发现,许尽欢不是自己要跑出来的,而是他把这人放出来的。
于是,陈漠北一遍一遍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把仇人放出来呢,犯贱吗?
在问了几千遍,几万遍以后,答案自己跑出来了。
他就想问这人一句话——
你到底是为了吴酸,还是为了我,为了我陈家,才承认自己是倭寇的孩子?
所以,这句话就是我对他的执念吗?
是吗?
是吗?
是吗?
陈漠北眼前一片模糊。
良久,他听见自己用微颤的声音问道:“宁方生,你真的是斩缘人?”
宁方生:“千真万确。”
陈漠北听完这一句,安静了很久,久到连宁方生都暗暗着急,他才开口。
“许尽欢死后的第八个月,我在宫里做交接班,遇上了一个人。”
宁方生心跳快了一拍:“什么人?”
陈漠北:“长公主。”
长公主?
阿满曾经的主子。
宁方生疑惑地看了眼身后的卫东君和陈器,接着问道:“然后呢?”
陈漠北眉头慢慢皱起:“她盛气凌人地问了我一句话。”
宁方生:“什么话?”
“她问:陈漠北,许尽欢自焚的那场大火,你去瞧了吗?感觉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