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那座用粗大原木垒成的屋子中,一个身影正盘膝而坐。
他作为这部落的神,并非部落族人想象中威严神圣的模样,而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一道狰狞的伤疤从他的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
一身漆黑的作战服,也掩盖不住他骨子里的凶悍与戾气。
他曾经是纵横星海,令无数文明闻风丧胆的星盗头子。
可如今,他只是这座无形囚笼里,一个被圈养的“神”。
无尽的岁月消磨着他的耐心,却磨不掉他逃离的欲望,反而让那欲望如野草般疯长,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灵魂。
直到昨天。
那个如同梦魇般,将他抓到此地的强者的声音,再一次响彻天际。
“外来者,已至。”
“谁杀了他,谁可获自由。”
自由!
这两个字,是他被囚禁在这里后,唯一的执念。
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必须牢牢把握。
“来人。”
随着话音落下,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几名身形健硕的守卫快步走入,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
“从今天起,我需要你们每个人瞪大眼睛,巡查部落里是否有外来者。”
“第一个报告我的人,我赏他十袋精米,一整年不必上贡。”
十袋精米!
跪着的几个守卫呼吸陡然一滞。
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这几乎是能让一家人挺过整个寒冬的财富。
更不用说免除上贡的特权。
其中一个反应最快的守卫猛地抬头,“禀告巫神!已有族人前来告密!”
男人的眼帘掀开。
“哦?”
“告密者说,部落里今天确实来了一个外来者,就藏在一个女人的石屋里!”
“带上来。”男人下令。
“是!”
很快,白天那个围在宋杨身边,满脸堆笑说着恭维话的男人被粗暴地推进了屋子,一个踉跄,重重地摔跪在地上。
他就是石疙瘩。
“抬起头来。”
巫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压得石疙瘩浑身发抖。
石疙瘩不敢违抗,哆哆嗦嗦地仰起脸。
“说。你看到了什么。”
“神……巫神大人!”
石疙瘩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小人亲眼见到了一个外来者!”
他跪在地上,将白天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
“那那些怪兽骇,您是知道的,多凶的怪物!可他只是一瞬间,就杀了它们,漫天都是血肉!”
石疙瘩的眼中满是夸张的惊恐,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他根本不是人!是妖怪!”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
“他还凭空变出吃食,就是那种铁罐头和雪白的面饼!用那些闻所未闻的东西收买人心!
雀那丫头,还有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都被他迷惑了!
他们吃了他的东西,还答应帮他隐瞒身份!
这是对您的背叛啊,巫神大人!”
石疙瘩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已是正义的化身,唾沫星子横飞。
......
与此同时,石屋内。
在宋杨掏出一瓶药液给男孩后服用后,床上那个叫石头的男孩,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此刻竟恢复了神采。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屋顶,随即猛地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手脚,又摸了摸胸口。
不疼了。
那被守卫踹断肋骨的剧痛,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体里甚至涌动着一股久违的暖流。
“石头!你……你好了?”
一旁的雀捂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她看着弟弟苍白的脸上重新泛起血色,这宛如神迹的一幕,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猛地转身,就要朝宋杨跪下。
在她看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恩惠,而是再造之恩。
眼前这个沉默的男人,就是神明!
然而,她的膝盖还未弯曲,宋杨却已经侧身一步,与她错开。
他甚至没有看那姐弟俩一眼,目光穿过摇晃的木门,望向了外面晦暗的夜色。
“外面,来客人了。”
话音刚落,他便抬脚走出了石屋。
雀愣在原地,还未从巨大的震惊与喜悦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是一个粗暴蛮横的声音。
“巫神有令!里面的人,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