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先生想看,老朽回去便着手准备......”说着突然咳嗽起来,“只是不知这副身子,能否撑到开台那日。”
许青山目光深远,轻声道:“班主吉人自有天相,定能无恙。”
老刘未解其意,只摇头叹道:“先生有所不知。要演新戏,需得重制皮影,再经戏班排演,少说也要半年光景。”
说着,他目光不自觉瞟向身旁女儿,“可惜老朽一去,这戏班便要散了。否则......纵使我不在了,戏班也能为先生演上一场。”
许青山瞧他频频望向女儿,又闻话中深意,心下已然明了。只是这等家事,终究不便插手,便温言劝道:
“班主何必自扰?来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就如我年少时最厌听戏,如今反倒成了戏痴。人在不同年岁,自有不同缘法。”
老刘闻言一怔。年轻时?眼前这书生瞧着不过二十出头,怎就说这等老气横秋的话?但见暮色已沉,不便久留,便拱手道:“时辰不早,老朽就不叨扰先生了,改日再来拜访。”
“请。”许青山起身相送。
刘雯搀着父亲缓步离去,临出院门时忍不住回首一望。青衫书生立在廊下,檐角灯笼将他身影拉得修长。
行至巷口,老刘忽问:“雯儿,你觉得许先生如何?”
少女顿时会意,雪腮飞红,垂首不语。
“哈哈哈。”老刘开怀大笑,笑声惊起檐上宿鸟,“这位许先生,当真是个妙人啊。”
夜风拂过,吹散老人笑声,却吹不散少女耳畔那一抹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