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结束后,朝会依旧进行。
陈然作为新晋的北镇抚司镇抚使,虽品级不低,但在勋贵满地的朝堂上,位置并不靠前,他只站在群臣中沉默地听着。
终于,轮到了兵部官员出列。一位侍郎手持笏板,声音沉痛:
“启奏陛下,辽东八百里加急军报!大金国以我朝边民越界狩猎、挑衅生事为由,悍然撕毁盟约,其国主努尔哈赤亲率八旗精锐十万,已攻破抚顺关,兵锋直指辽阳!辽东总督袁崇焕,言我军虽奋力抵抗,然金兵势大,骑兵尤为凶悍,边关告急,恳请朝廷速发援兵,以固国本!”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虽然辽东局势紧张已久,但大金国如此大规模、明目张胆地南下入侵,还是第一次。十万八旗精锐,这几乎是大金倾国之兵!辽阳若失,则辽东门户洞开,后果不堪设想!
“岂有此理!蛮夷小邦,安敢犯我天朝!”一位老将军须发皆张,怒声喝道。
“陛下!金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必须予以迎头痛击!”
“辽东兵力薄弱,恐难持久,当立即从山东、宣大调兵驰援!”
朝堂之上,主战之声顿时高涨。然而,亦有不同的声音响起。
“陛下,臣以为,金人兵锋正盛,其势难挡。且去岁北地雪灾,粮草转运艰难,国库亦不充盈。是否可先遣使斥责,晓以利害,若能令其退兵,或可许以钱帛,暂缓兵锋,待我朝准备充足,再图后计?”一位户部官员出列,面露难色。此言虽显怯懦,却也道出了部分实情,连年天灾加之内部耗损,国库确实不丰。
“荒谬!蛮夷畏威而不怀德!割地赔款,只会助长其气焰!我大明立国以来,何曾向塞外低头!”主战派立刻反驳。
朝堂之上,顿时吵作一团。
女帝高坐龙椅,静静听着臣子们的争论,冕旒下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待争论声稍歇,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金人背信弃义,侵我疆土,戮我子民,此乃国耻,绝无妥协之理。”
一句话,定下了基调,主和派立刻噤声。
“兵部,即刻拟定援兵方略,抽调京营、山东、宣大精锐,火速开赴辽东。户部,统筹粮草军械,务必保障前线供应,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兵部、户部尚书连忙出列领命。
女帝目光再次扫过群臣,最终落在了陈然身上。
“陈爱卿。”
陈然踏步出列,躬身行礼:“臣在。”
“你甫定江湖内患,为朝廷除去青龙会、方应看此等心腹之患,功在社稷。今擢升你为北镇抚司镇抚使,总领北司事务,望你恪尽职守,不负朕望。”
“臣,谢陛下隆恩!定当竭尽全力,以报君恩!”
女帝微微颔首,继续道:“辽东战事已起,朕恐江湖再有宵小趁机作乱,或有不法之徒与金人暗通款曲。北镇抚司需加派人手,严密监控江湖动向,尤其是边关及漕运沿线,若有异动,准你先斩后奏!”
“臣,领旨!”
朝会又在关于具体调兵、粮草细节的讨论中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散朝。
百官依次退出金銮殿,不少人经过陈然身边时,都投来复杂的目光。这位新任的北司镇抚使,不仅手握令人畏惧的缉捕监察之权,更在江湖上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如今国战将起,其地位愈发举足轻重。
陈然面无表情,随着人流走出皇宫。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北方天空,目光锐利如刀。
江湖初定,朝堂纷争未休,如今外敌又至。
“树欲静而风不止……”
陈然收回心神,迈开脚步,向着北镇抚司衙门的方向稳步而去。
北镇抚司衙门,镇抚使的白虎节堂上,陈然端坐于主位之上,那身崭新的麒麟服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光泽,象征指挥使权柄的令牌静静置于案头。
肖运、莫虎、江天雄等一干心腹,率着北司核心千户、百户按刀肃立两旁,他们目光灼灼,最后在江天雄这位新晋马屁王的带领下,对着陈然齐齐下跪。
“卑职恭贺大人新任镇抚使!”
陈然目光缓缓扫过堂下跪伏的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都起来吧。”
“谢大人!”众人齐声应和。
江天雄又提议,说要为陈然举办庆升宴,但被陈然婉拒。
肖运、莫虎这些老人看在眼里,都心中暗叹,不约而同的想着,走了一个马屁精殷澄,结果又来了一个江天雄……
“庆功宴暂且不提。”陈然声音沉静,“陛下委以重任,辽东战事又起,北镇抚司上下,当以国事为先,以陛下之命为要。”
他顿了顿,继续道:“老肖。”
“卑职在!”肖运踏步出列,他资历最老,又是陈然的老上司,是陈然最为信任的人,每次陈然不在时,便是由他负责北司日常运转。
“即日起,北司内部人事、案牍、京城内外密探调度,由你总揽。非常时期,需确保内部如臂使指,京城耳目清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