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随着林毅一声令下，整个东头寺村根据地，这台已经预热到极致的战争机器，瞬间开始高速运转。
命令如水银泻地，传达到每一个即将出征的战斗连队。
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
一队队头戴着插了树枝伪装的军帽、身上背满了武器弹药的战士，在各自连排长的带领下，以班为单位，悄无声息地走出营房，在村外的集结点上汇合。
没有喧哗，没有口号，只有装备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和战士们压抑而粗重的呼吸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与汗水混合的独特味道，那是大战来临前，独有的气息。
林毅和政委余秋里并肩站在一处高坡上，注视着下方如溪流般汇入主干道的部队。
“都准备好了。”
余秋里沉声说道，“第一支队和所有直属部队，除了留守的必要人员，共计两千五百一十三人，全部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林毅点了点头，目光从下方那些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上扫过。
他能看到战士们眼中的兴奋和紧张，更能感受到那股已经凝聚成实质的昂扬战意。
在抗大学习的三个月，余秋里政委没有闲着。
“诉苦大会”、“兵教官”制度，已经将这支部队的灵魂彻底淬炼了一遍。
特别是那些从国民党溃兵中收编过来的老兵，他们曾经麻木的眼神里，此刻也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他们现在知道了，自己为何而战。
“政委，你先说几句吧。”林毅对余秋里说道。
余秋里没有推辞，他知道这是战前动员的必要环节。
他清了清嗓子，洪亮而有力的声音，通过一个铁皮喇叭，传遍了整个集结点。
“同志们！”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高坡上。
“我知道，大家伙儿心里都在犯嘀咕，咱们这次，到底要去打哪里？要去啃哪块硬骨头？”
余秋里的话，一下子就说到了战士们的心坎里，队伍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我今天，不能把目标告诉你们。这是纪律！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这一仗，是为了谁打！”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激昂起来。
“是为了正在晋察冀，被鬼子‘三光’政策屠杀的父老乡亲们打！是为了那些被鬼子烧毁的村庄，被鬼子糟蹋的姐妹，被鬼子挑在刺刀上的孩子打！”
“鬼子以为，他们调集了重兵，就能把咱们的根据地，把咱们的家给毁了！他们以为，咱们八路军，只会躲在山里，不敢跟他们正面碰一碰！”
“咱们今天，就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娘的，他们想错了！”
“我们不仅要打，还要狠狠地打！要打到他们的痛处！要打到他们的心脏里去！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八路军，不是好惹的！我们中华民族，更是杀不绝，亡不了的！”
“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在山谷间回荡。每一个战士的胸膛里，都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余秋里讲完，将铁皮喇叭递给了林毅。
林毅上前一步，目光沉静地看着下方的战士们。
“同志们，政委把道理都讲了。我就不多说了，只讲三点纪律！”
“第一，绝对服从！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战斗结束，你们的脑子里，只需要有一件事，那就是无条件执行你上级的命令！让你走，你就走！让你打，你就打！让你趴下，就算是前面有泡屎，你也得给老子把脸埋进去！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第二，绝对保密！在总攻发起之前，任何人，不准私下议论我们的目的地和任务！谁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别怪我军法从事！我丑话说在前面，泄露军机者，杀无赦！”
“是！”战士们的回答短促有力。
“第三！”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走出这个村子开始，就把你们的命，都交给我！我林毅，向同志们保证，我会把你们每一个人，都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他没有说“尽量”，他说的是“每一个人”。
这句看似不可能的承诺，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涌入了每个战士的心底。他们相信他们的司令员，就像相信自己手里的枪。
林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高高举起手臂，猛然挥下！
“出发！”
命令下达，庞大的队伍，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王虎走在第一支队的最前面，他回头看了一眼高坡上的林毅，用力地挥了挥拳头。
林毅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
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根据地，蜿蜒着向太行山外的无尽黑夜中潜
